滕万浪左手托着右手腕,忍住疼痛,对着楼上窗口大声叫道:“敢问哪位高人在楼上,请示下尊姓大名。”
他双眼紧紧盯视在窗口上,等了良久,始终不见有何动静,也没人答话。他心下不禁踌躇,单凭对方刚才露了这一手,足以说明楼上那人武功高深,不但自己不是敌手,就是将手下十余人加在一块,也是白饶。上去动手却是不敢,就这样走了,连对方叫什么,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又是极不甘心。
那少女看出了楼上有高手暗中帮手,虽不知道是谁,但从滕万浪的神情看来,颇为忌惮楼上那人。她趁滕万浪对着酒楼窗口发呆之际,弯腰将王进用力抱了起来,快步走到自己马前,把王进横放在马背上。
她才欲上马,唐寻鹤却是抢到近前,伸手去抓她的手臂,淫笑道:“小姑娘,先别走啊,我们香主瞧中了你,保管你以后……哎呦!”
只见唐寻鹤面色惨白,捂着小腹,腾腾腾向后退出数步,仰天躺倒。却是那少女飞起一脚,踢在了他脐下关元穴上。此穴为任脉要穴,这一脚又是用足了力气,将唐寻鹤踢的一阵气滞,竟是昏晕过去。
滕万浪听到叫声,转过头来看去,只见一众属下已经将那少女团团围住,不过均是惧于她手中的皮鞭,谁也不敢先上。滕万浪回头向楼上又望了一眼,脸上浮起一股狠色,咬牙将插在右手上的筷子拔出,抛到地上。
他转过身来,伸长手臂,一下握住那少女的左手衣袖,嘿嘿冷笑道:“打伤了我的人,还想逃跑?”说着用力向怀中一拉,那少女感到一股大力向前扯去,顿时立足不定,向前一个踉跄扑去。
那少女眼见就要倒在滕万浪的怀中,右手急挥,皮鞭唰地甩出,缠到了滕万浪的脖子上。她左足抬起,向滕万浪小腹上踢去,同时右手皮鞭向回拉扯
滕万浪身形不动任由那少女左脚踢来,左手握住皮鞭,用力向下一扯,竟将皮鞭扯断为两截。
那少女皮鞭虽断,但见这脚踢去,对方居然不躲,心下不由大喜。哪知这脚踢在滕万浪小腹上,犹如踢在了钢板上,痛的她小嘴一撇,差点没叫出声来。不过这一踢,倒是使她身形后仰,没有倒在对方怀中。
正在此时,耳听酒楼上一阵打斗声传来,随即看到有几条人影从窗口被掷出,全都四脚朝天跌倒在地上,嘴角淌出血来,身形一动不动。
滕万浪看到这几人的服色,不禁脸上变色,立时放开了那少女,奔上前去。原来他从这几人服色上辨出,均是是天衣帮帮众,只是与他不是一个香堂,是罗飞燕的属下。几人静静躺在地上,均各脸上一片死灰,没有一丝生息。看情形是在楼上就被打死,然后又被丢了出来。
他心下暗自惊骇,这几人都是旧识,武功颇为不弱,却被人顷刻之间,就结果了性命。他又抬头望着楼上,心中惧意大增,寻思是不是先闪人,免得惹怒了对方,连自己这条命都送在这里。
只听窗格微响,一条灰影从窗中跃出,身法奇快,滕万浪还没看清他长什么相貌,那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到了对面道旁,背对他们,负手而立。
滕万浪急忙转过身来,见到这位高手终于露面,不由心中发毛,头皮都有点紧。他语声微颤道:“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是否能留下个万来?”他先是被对方用竹筷射穿了手掌,而后又见到了本帮兄弟死时惨状,初来时的那股威风豪气竟是荡然无存,求生欲望大增,只盼这人不要杀他。
那人身穿一袭灰色布袍,身形颀长,头发黑白相间,看情形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那人头也不回地道:“你们回去天衣帮,告诉段挺君,他的身份我们已经探察的清清楚楚,让他赶快滚回老窝去,否则定叫他在中原,死无葬身之地!”
滕万浪听他恐吓帮主,再是胆怯,也不能就此作罢,当下硬着头皮道:“你是什么人,我家帮主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人蓦地转过身来,只见他面色紫黑,剑眉挺拔,双目中闪烁着两道精光,凛然生威。滕万浪被那人目光一番逼视,竟是心下怯了,不敢与他目光对视。那人目光中渐渐浮起杀意,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还不快滚?”
滕万浪听到这四字,头皮一阵发麻,知道再多问下去,必定讨不了好去。但他嘴上还是不软,说道:“好,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帮主。你要是有胆量,就来我们天衣帮总舵玩玩。”说着转身向属下众人挥手,示意上马回去。
那人冷哼一声,不置作答。
滕万浪一刻也不敢多停,带着兀自昏晕未醒的唐寻鹤,纵马从向原路返回。
那少女从未见过此人,但想到他帮了自己,便上前谢道:“多谢前辈援手……”
那人竟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等她说完,转身拂袖而去。那人脚下快捷异常,在她说到“手”字时,人已到了十余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