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形放松了许多。
这一场比赛下来,有三个选手直接烧焦烧穿了衣服,搞得满场子都是股野炊过后的糊味。
六十个人哗啦啦地淘汰了十个,有个选手嗷的一声就哭出来,对着镜头诉了半天苦才走。
节目组颇为大方,录制完了是要包饭的。
他们设立了偏自助风格的餐厅,既可以去点单吃担担面棒棒鸡,也可以自己随意取用各种食物。
越亦晚一过去吃饭,就被好些选手围住了,献殷勤的表白说喜欢的表达敬仰的,几乎全是奔着让他眼熟和自荐来的。
在入席之前,越亦晚瞟了眼那个年轻的男孩子,发现他跟清扫战场一样每格食物都捞一些,圆盘已经堆得和小山一样了。
等第一轮天聊完,一部分选手退散,他又瞅了一眼。
这孩子开始吃第二轮了,而且这回还拿了两个盘子。
等第二**伙儿都聊完,三个评委和编导们喝着酸奶聊天的时候,越亦晚又扭头看了一眼。
他—还—在—吃!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可以吃这么多?难道他有颗钢铁胃吗?!
越亦晚侧了下身子,特意观察了下这少年进食的状态。
——怎么饿的跟三天没吃过饭似的。
他跟朋友们打了个招呼,自己拿了杯酸奶坐了过去,好奇地问道:“是早上没来得及吃饭么?”
对方还在一脸专注地扒拉着炒面,在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咽下面条咳了一声道:“是……四天没吃饭。”
……你没在开玩笑吧。
越亦晚试图理解这个概念:“你爸妈呢?”
“我三岁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扔了。”少年对这个出身颇为坦荡。
难怪说话的时候带一点点口音啊……
“那后来是谁照顾你的?”
“一个拾荒的老奶奶,去年去世了。”
没有房子住,在工厂里打工了许多年,几乎是花掉了所有积蓄才从小乡村来了临都,结果发现自己只能去度假海滨村里当个服务员。
他辞职以后本来手头还有一点钱,可是在去报名的路上被人全偷了。
越亦晚表情有些复杂,感觉自己安慰的话好像也没什么用。
“你……吃慢一点。”
然而对方简直和暴风式吸入一样开始吃粉丝煲。
这样斯文又内敛的外貌,配上一双磨出了大小厚茧的手,以及狼吞虎咽的吃相,简直违和又颇为奇怪。
等三大碟小山般的食物和两大碗主食吃完,少年才抬起头,又斯斯文文地拿纸巾擦嘴。
“等等我有个问题——”越亦晚忽然道:“你今天晚饭有着落么。”
穆闻柳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跟认错似的从兜里拿出了一颗橘子。
那是他从水果台里拿的。
“你拿好,这个应该不能算晚餐。”越亦晚沉默了几秒钟:“这样吧,我去节目组给你安排个闲差,你这段时间就去住员工宿舍,可以吗?”
少年点了点头,忽然感觉碰着了盼头一样,鼓起勇气道:“我还可以兼职做一份清洁工!”
你其实是来录制节目的啊……这位贫民窟小朋友。
越亦晚忍住揉揉他脑袋的冲动,还是又嘱咐了一句:“等会胃痛就去找医生要健胃消食片,有什么事随时和我助理打电话。”
对方颇为听话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说健胃消食片是山楂味的。”
不你不能见着什么都想吃!
等到了回宫的晚上,越亦晚在陪家人吃饭的时候聊起了这件事,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
特别是当越亦晚说到这小孩跟龙卷风一样扫荡完一整堆薯条和一砂锅粉丝煲的时候,花庆之都听得两眼放光。
“真有这么能吃的人?”
“他不是能吃……他那是完全饿狠了。”
“这孩子这么惨,有户籍和身份证吗?”
“身份证应该有,户口的话,听说挂靠的一个公共厕所。”
越亦晚说到这儿的时候,善良的长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听着都觉得有些为他惋惜。
明明是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如果多读些书,有个负责任的爸妈,肯定会过得跟现在不一样。
花庆之撑着下巴听了半天,忽然开口道:“嫂子,我好像还缺个御侍。”
“要不……你把他带回咱宫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