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常的质疑者和反对者,蓝羽的水军拥簇、以及大量不明真相但被裹挟着加入战团的传医粉丝,大可以放放心心地给对方扣上一个“不懂传医别瞎BB”的帽子。
反正那些阴阳五行寒火虚实四诊八纲六淫七情的传统医学理论复杂高深、神秘莫测,大部分半吊子的传医从业者自己都弄不太清楚,就更别提那些只是知晓些许皮毛、但却偏偏拥有朴素复古情怀的吃瓜群众们了。
蓝羽说这药有效,那它就是有效。
说得通俗一点,这就叫“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但是,蓝羽这次却是碰到了个硬茬子。
杜衡可不是外行。
他是正统中医世家的继承者,从小就从爷爷那里接受过系统而完善的传统医学训练,在理论和实践知识上都异常丰富。
“这小子懂行啊!”
“我们的水军喷他用的那套科学理论不行,他就干脆用传统医学的理论来分析我们‘草本清液’的药理药性。”
“这下好了”
秘书小刘一脸为难地汇报道:
“我们原来忽悠过来的那些传医粉丝,全都转头成了他的支撑者。”
“就连业界不少有名的老中医在看到文章后也都跑出来替那个‘澄江杜医生’站台发声,说他是传统医学领域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
“什么?”
听到这话,林易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每一个在舆论工作上做得成功的现代团体,都需要有一群忠实的拥簇,一个牢不可破的基本盘。
对蓝羽公司来说,那些容易被带节奏的中医粉丝就是值得他们长期经营的基本盘。
可现在
他们竟然都被那个姓杜的拐走了?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几乎就相当于练习时长长达两年半的个人练习生失去了自己的脑残粉。
这简直就是要命的危机!
“怎么办?”
秘书小刘有些忧心地说道:
“现在舆论都是一边倒地支持那个‘澄江杜医生’,要是再任由事情这么发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不”
他顿了一顿,提出了一个有些危险的建议:
“咱们再用些超自然手段,把那小子的脑子‘洗一洗’?”
“”
林易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后才悠悠说道:
“先等等。”
“最近对超自然犯罪查得很紧,除非情况实在是恶化得控制不住,这种不得已的手段能不用就尽量少用。”
“如果不小心留下了什么明显的痕迹,恐怕我们整个公司都会被猎魔部队盯上。”
“再说”
“就算真的要上,这事也可以找别人帮忙。”
“您的意思是?”
秘书小刘试探着问道:
“请‘教授’的人出面帮忙?”
精神控制,也就是‘洗脑’,其实是一种极为危险且很难掌握的修行法门。
在官府目前还触及不到的阴暗面中,仅仅只有两个大势力的邪道高手精通洗脑之术。
其中之一,便是由林易本人亲自训练,蓝羽公司秘密培养的“金牌讲师”。
这些金牌讲师能通过精妙绝伦的话术、激情四射的动作、真诚动人的眼神营造出一种特殊的谈话氛围,再配合林易传授的高超精神入侵术法,便能在不知不觉间侵入对方的大脑,操纵别人的意志。
被控制者不光完全不会认识到自己被人洗脑,而且还会深信不疑地接受金牌讲师们所提出的种种奇葩理论。
而另一个善于洗脑的流派,那就是统御着一众“戒瘾导师”的‘教授’了。
与林易培养的金牌讲师相比,教授麾下那些戒瘾导师掌握的精神控制法门可就相当简单粗暴了。
林易这边讲究的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教授那边却是直接对目标采取十分激烈的肉体上的侵害来突破对手心防,然后再在对手在痛苦中彻底崩溃的时候加以洗脑。
一个是“软洗”,一个是“硬洗”。
这种“硬洗”的手法不仅残忍,而且还很没有技术含量。
林易是个“靠手艺吃饭”的洗脑高手,当然看不太上教授那种简单粗暴的洗脑手法。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
在某些情况下,教授流派的“硬洗”术法要更加管用。
而这个“澄江杜医生”连送上门的钞票都不要,摆明了就是那种茅坑里的臭石,又臭又硬。
这种铁骨铮铮的硬汉可能会对主要靠言语发功的“软洗”术法具有一定抵抗力,但是,不管他怎么正气凛然
电一电,总归就老实了。
“让教授那边的人出马,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再说”
林易轻轻抿了口茶,语气幽幽地说道:
“在教授那个疯子手下干活的人,嘴巴没一个不严的。”
“现在风头紧,请他们出手,就算有什么疏漏也不用担心。”
“这倒是”
秘书小刘点头附和,却是又稍稍提出了些意见:
“可是,教授的势力离我们之江太远了。”
“要是让他们大老远地把那个姓杜的抓到琅琊,会不会动作太大?”
“怕什么?”
林易皱了皱眉头:
“隔着几个省而已,一天功夫也就到了。”
“就这样吧!”
他一锤定音地说道:
“那个杜医生要是再不知道收敛,我们就叫人跨省搞他!”
周六,杜衡难得一次出了门。
因为今天是治安联防队组织训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