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欢拧着眉犹豫了许久。
宴乔什么?时候回的国她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晚跑到楼下找她道歉她也?不知道。
迟疑了片刻。
宴欢虽觉得不对?劲,但仍简单披了件羊绒大衣,换好鞋出门?。
可下了楼,却并?没看见宴乔的身影。
夜色已深,楼下没有人影进出,连一直守着大楼正门?的管理员也?不知了去向。
宴欢立即意识到了不对?,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大楼门?厅的暗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虽然眼前这人胡子?邋遢,头上还戴着顶黑色鸭舌帽,但宴欢看了两眼,立马认出了这是楚秋泽。
而楚秋泽显然没打算隐晦行事,他嚣张的对?自己相貌丝毫不加以遮掩,连摄像头也?没想着要避。
宴欢不知道的是,在宴乔的洗脑下,楚秋泽这次回来?早已抱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不管自己死活如何,他只有一个目的──
替他自己和?宴乔,狠狠折磨宴欢和?俞少殸。
彼时夜色已深,四周无人,楼宇管理员不久前被楚秋泽递了瓶水,这时候控制不住内急,提着裤子?跑去了厕所。
宴欢认出楚秋泽后,心尖猛然一颤。
她刚要大喊出声,却见楚秋泽从袖子?里迅速摸出一支只有巴掌大小的精巧□□。
宴欢吓得瞳孔剧缩,转身想跑。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楚秋泽嘴角咧出狰狞的笑?,对?着宴欢的后背,轻扣扳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根细长的针剂疾射而出,精准地刺入宴欢的后颈。
这是他为了今天,特意练了无数次的手段。
绝对?不会失手。
□□是从法国黑市里淘来?的精品,麻醉针的剂量也?是精心设计好的,细细的一针顷刻间就能麻倒一个成年人。
宴欢骤然脚下一停,身子?控制不住地瘫软在地,眼皮像坠了铁块似的,不管她怎么?挣扎也?睁不开半点。
在他和?宴乔的里应外合完美?配合之下。
楚秋泽轻而易举便得了手。
楚秋泽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便两步奔上前把宴欢扶起来?,假装是扶着醉酒的朋友,把她扶进了早预备好的车里。
车往郊区方向疾驰而去,如果宴欢现?在醒着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个方向正是朝着当?初她从楚秋泽手里逃走的那片废旧筒子?楼。
因果报应。
这是楚秋泽挑选那里的唯一原因。
楚秋泽坐在驾驶位上,嘴里叼着半截烟,边拿出耳机挂上,边给宴乔通去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迅速拨通,楚秋泽得意地笑?出了声,说:“乔乔,得手了。”
不知电话那头的宴乔说了什么?,楚秋泽沉默了一会儿,蓦地一声冷哼,语气十分不屑。
“放心吧,俞少殸我当?然也?我不会放过,乔乔你就在法国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宴乔很满意他的效率,似乎隔着电话说了句情话。
楚秋泽语气立马柔了下来?,嘴角扯出抹笑?,说:“放心吧乔乔,这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又聊了几句,楚秋泽拽掉耳机,扭过头,目光森冷地扫了眼倒在后座昏迷不醒的宴欢,冷冷一笑?。
车一路飞驰,很快将繁华热闹的都市抛在车后,半个小时后,车在废弃的筒子?楼前停下。
四下寂静无声,连丁点虫鸣都听?不见。
楚秋泽拿了手电筒下车,用力拉开后座车门?,借着手电筒的强光,瞥了眼宴欢紧皱的眉头。
看着这张和?宴乔有九分相似的脸,楚秋泽蓦地感到极其不爽。
在他心里,只有宴乔才?配得上这张漂亮温柔的脸蛋,她宴欢算什么?东西,也?配?
楚秋泽摸了摸腰间,指尖触碰到一柄坚硬的刀身,他满意地心想着:
待会儿一定要在俞少殸面?前亲手毁了这张脸,让他痛不欲生!
……
临近凌晨。
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俞少殸缓缓睁眼,摸过手机瞥了眼屏幕,进来?的是一个未知来?电。
俞少殸眉梢微蹙,指尖悬了几秒,才?摁下接听?。
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有人冷笑?出声。
“俞少殸,你前妻在我手里,要想让她活命的话,你现?在就赶到京州北郊废旧筒子?楼这里。”
俞少殸猛然坐起,冷声质问:“你是谁?”
他向来?警惕,喊出这几个字的同?时,手指已经摁下了录音功能。
“哈哈哈哈,你不记得我了?不要紧,等你过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边的声音愈发嚣张起来?。
“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可别想着报警,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你见到的宴欢……有没有少块肉了!”
嘟嘟嘟嘟嘟……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猛地挂断,耳边只留下几声急促的忙音。
俞少殸紧紧锁了眉。
不知不觉间,他被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扰乱了心绪,心脏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担惊,跳得犹如擂鼓,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
俞少殸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几乎是颤着指尖,拿起手机给宴欢拨去电话。
可通话一直忙碌,无人接听?。
他这才?懊恼地想起,很久之前宴欢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
血管里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秒停止了流动,俞少殸浑身发冷,喉间隐约冒出了一点血腥味。
不能急不能急不能急……
宴欢不会有事的……
俞少殸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在心里不断默念,眼皮慢慢阖紧,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强行将涌上心头的害怕情绪给按了回去。
理智渐渐回笼。
俞少殸眸底一片冷戾,像刀般。
他面?无表情地将录音文件保存,和?“京州北郊废弃筒子?楼”这句话,一同?放进了邮箱,并?设置了定时发送。
如果明天早上他还没回来?,这封邮件便会自动发送给黄秘书和?宴父,他们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报警。
做好这一切,俞少殸大步流星离开。
而此时的筒子?楼顶,楚秋泽一只脚踩在楼顶边缘,嘴里叼着烟,目光直勾勾盯着远处。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宴欢被他随意丢在地上,并?用布条反绑了双手,这时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过了二十多分钟。
遥远处晃过两条雪白的车灯。
啧。
终于?来?了。
楚秋泽一口吐掉烟蒂,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那辆越行越近的黑色保时捷。
很快车子?在筒子?楼前停下。
在车灯的映照下,一个黯淡的人影下了车。
楚秋泽阴冷地扯起嘴角,掏出手机拨通俞少殸电话。
等俞少殸接通,他只说了三个字:“看头顶。”
俞少殸锁着眉头,抬脸向头顶看去。
只见一道雪白的手电筒光束在楼顶随意挥动了几下,短短几秒后便消失不见,视野里重新变得一片漆黑。
十一月的冷风吹在脸上,冷得刺骨,俞少殸能感受到头顶那束阴鸷的眸光。
那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俞少殸轻吸口气,眉色短暂地沉凝了一会儿,随后敛去所有表情,就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没有丝毫犹豫,抬腿上楼。
楼顶。
楚秋泽屈着手指,一边心中默数时间,一边轻轻叩响腰间的刀刃。
筒子?楼有七层。
以楼道的黑暗环境和?俞少殸的速度来?算,最少需要三分钟,他才?能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