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宿雪,将大地铺上一层银白的软沙,也把那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掩埋了起来。
紫霄城外,一位宽敞的空地中,竖着数百由青石打磨的墓牌,上面刻着一个又一个人名。
这里是紫霄专门为那些在大战中死去的紫霄会众建立的墓园。
寒冷的风,瑟瑟的吹拂,刮在脸上,带来刺骨的痛。
莫然携着紫霄众人凛凛的站在这一大片墓牌的前方,神情极度的悲戚。在他的眼里,紫霄从上到下都是自己的好兄弟,这里没有级别之分,没有地位之别,有的只是对已故兄弟们的追悼。
三杯烈酒,洒在黄土之上,莫然双膝跪地,对着满园墓碑,重重的嗑了个响头。
随后,受到莫然真情的感染,紫霄一众人等纷纷效仿前者,同时拜倒。
身后,一群带着轻重不等伤势的紫霄会众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虽说七尺男儿,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双亲,但面对着这帮为紫霄、为兄弟而死的兄弟,莫然必须要跪。
一个响头,代表着自己对兄弟的浓重情意。
一句好走,送走了数百曾经一同奋战过的兄弟。
莫然眼角含着泪,极力的控制着,没有落下。
慢慢起身后,莫然猛的转过身,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引而下,旋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接着,其强悍的内气自体内喷薄而出,那耀眼夺目的紫气冲天而起。
面对苍天,莫然大吼了一声:“兄弟们,好走。”
“兄弟们,好走。”
身后传来如雷般的吼声与五颜六色的内气光芒混杂着,那浓烈的气势,震得苍天都为之颤抖。
紫霄会后院。原有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变化,莫然只是做了小小的改动,当然,这还是请教过王阵之后才有了如此打算。
站在院落中,莫然与黄浪、许洁儿紧紧的盯着前方的屋子,眼中尽是关切与担忧之色。
屋内,不断传来痛苦的嘶吼以及那并不完全似人的叫声,起起落落的,揪人心神。
片刻之后,莫然长叹了一声,转过身看向黄浪。
“苦了堂叔了。我现在才知道,任万枯为什么会派妖海将你们截下。堂叔的毅力简直太惊人了。”莫然叹着气,说道。
黄浪与许洁儿看着莫然,眼中多为不解。
见状,莫然解释道:“任万枯那个老家伙搞出兽人同体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相信,这其中最严格的一个条件,便是需要同体的人有乎常人的毅力,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承受与兽同体时,那痛苦的煎熬。”
“我懂了。”黄浪听着,恍然大悟道:“堂叔在浮级殿六年,只字未提我们的事,是为了保护我们,而他在浮级殿的折磨下依然活了过来,任万枯看中的就是他的毅力。”
莫然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现在很怕,怕堂叔支持不下去,也怕他会从此丧失人性,变成真正的兽人,那样的话…”
说到此处,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好半晌,他才咬着牙道:“我会亲手送堂叔上路,我不想看见他变成一个人性泯灭的兽人。”
体会着莫然心中的纠结,黄浪内心痛苦不已,眼睛始终不离开那间屋子。
一旁,许洁儿受到两人内心悲伤的感染,心情也很是低落,默默的走到莫然身边,轻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道:“放心吧,你要相信奇灵的医术,好人自会有好报的。”
莫然点着头,目露感激的看了看许洁儿,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屋子。
其实,对于方堂,莫然一直报着一丝希望,当然,这希望并不是奢望。那场大战之后,王阵曾经跟他说过,方堂吞噬了毒源晶,并且在莫然救他出来的时候还留有一丝自己的神智。方堂还是有希望恢复的,只不过恢复成什么样子,这点王阵也说不准。
灵魂之力方面的事,没有人能比的上王阵这个数百年的老怪物,对于他的劝解,莫然还是相信了大半。现在,他只能期盼着方堂能够挺过这一关,如果神智留存,即便外表看来似人非兽,倒也无妨。但如果丧失了人性的话,就算是方堂恢复成*人,莫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之击杀,避免为大陆留下祸患。
熟不知,莫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头都在滴着血。毕竟,曾经方堂对待前者并不输于亲生父母,那可是人间最真实、最温暖的情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