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灿歇了半晌,方有气力摸出酒壶在辟邪身边饮了一口,沉默着向山峦四顾,寂寥里终于忍不住道:“竟连你也不行了?我可没觉着这里的山神还缺个在背后算计他的小鬼。”
“山神知我连说话的气力都无,自然不怕我有算计他的余力。”辟邪因休息了一瞬,缓上力来,能多说两句话。
“那会合的山谷――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就够爬到那里,若那地方没有热水热饭,我就死了。你确定那是炊烟么?”
“被你如此一说,觉得极不确定。”辟邪摊手道。
两人都知万不可在此久留,无奈此刻身心俱疲,一时面面相觑,无人愿意起身继行。忽然眼前一花,白光照目,阳光在这瞬越过雪峰,静谧却炙烈地照在他们肩头。
“啊……”两人都是叹息一声,敞开了身子,让日光摄去胸怀里的寒意。
辟邪笑道:“从前我师傅说过,世上一草一木都与人一样,都是生灵,如此看来,人与草木也是无异,阳光照着,才能活转过来。”
“草木么……”黎灿笑,“这个乱世,人哪个不是草木?”
话虽如此,两人却是精神大振。辟邪也壮了胆子捧了两把积雪,放在口中饮了,虽然冻得一个寒噤,依旧觉得颇解干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