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吴十六抱了抱拳,“小人受人所托,来得仓促,小王爷莫怪。这里有封书信,请小王爷过目。”
一边的伴当上前从吴十六手中取过书信,呈与杜闵。杜闵展开看了台头,便倏然抬起头来,命左右屏退,待无人了,才盯着吴十六道:“小斓王爷现在何处?”
“小王爷与他自家兄弟,当比小人知道得更清楚。小王爷看完书信,若还有疑问,只着落在小人身上,以承运局之力,必为小王爷打探出来。”
杜闵垂下目光,慢慢将信读完,自始至终不曾有半点耸然之色。吴十六心中暗赞了一声,见杜闵合上书信,问道:“小王爷有什么吩咐只管交待下来,小人一定尽力办妥。”
杜闵冷笑道:“你们以为杜斕这封书信就能阻我进驻寒州么?”
“原不指望一封书信就能劝小王爷回头,不过王爷请往江上看。”他吴十六掀起帘子,指着寒江深处,道,“承运局现正且战且退,王爷水师必定乘胜追击。再向前十里,就有洪州水师埋伏,小王爷此番带来的水师不足两万,其中五千现失陷于城中,身边不过一万人出头,再加刚才一战,战船被火烧毁,被凿沉的也有二十多只。洪王水师占据上游地势,以逸待劳,小王爷应知其中利害。再过片刻,陆巡前往总兵府屯营所调的兵马也将赶到寒州。就算小王爷抢先进驻了寒州城,可知其中焦土遍野,小王爷的大军何以立足?就算小王爷坚守,又怎堪寒州百姓的怨愤,承运局与洪州水师在外觊觎?若小王爷此时有黑州兵马粮草作为后盾,这些事情本是无忧,可惜小王爷不料小斓王爷竟敢冒风雨之险,自海外回转黑州?小王爷此时再不撤兵,届时黑州失于人手,小王爷独困寒州,可知其中的凶险?”
杜闵想了想,道:“吴大老板,承你挂念。容我问你一句,你为我如此着想,是谁的意思?”
“小人靠的就是寒江寒州吃饭,因此总盼着寒州太平。小王爷对寒州一直念念不忘,小人总感芒刺在背,寝食难安。然而黑州一样是抵挡倭寇的门户所在,黑州也不能乱过了头。这天下好比寒江上做买卖,同行倾轧是常有的事,对手太强,我固然不喜,必定打压,但若遍地都是小买卖跑船的,随意压低价钱坏了行里规矩,照样坏了我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