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迅笑道:“王爷说得晚了。今儿下午就开释出去了。”
“放出去了?”成亲王一怔,“为什么?”
袁迅神色间有些尴尬,“王爷也说火烧兰亭巷本与栖霞院无关,既然如此,何必押着这些妇道人家在衙门里受罪?”
成亲王立即笑道:“正是。那么可拿到嫌犯?”
“内书房的辟邪晌午后来了一趟,倒是提点了臣一句:若是不慎失火,自然没有嫌犯,闹得京师不宁,皇上也不喜。”
“是啊,”成亲王点头感叹,“他是懂得皇上心意的人。他就为这件事特地跑出宫来了么?”
“大概吧。”袁迅笑着,打了个招呼告辞。
成亲王心中一动,回到府中叫来了最心腹的赵师爷,命他亲去栖霞院一趟,打听清楚辟邪在栖霞院里通常和谁来往,和哪个姑娘最好等等。
栖霞不敢将此事等闲视之,一样叫姜放报于辟邪得知。辟邪皱眉道:“什么意思?”
姜放笑道:“成亲王以为爷特地跑去五城兵马司说情,定是为了哪个姑娘。他不是个安分的人,早想拉拢爷,打听清楚了,今后好做什么打算吧。”
“倒是让他费心了。”辟邪不由笑道,“一个海琳,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是,我告诉栖霞。”姜放道,又捧来京营的军册,“现今奉调进京的武官差不多到齐了,核对兵部出的手令,都是无错。”
“贺冶年呢?”辟邪问,“没有找麻烦么?”
“他乖巧的很,接了差事,还是在家养病。”
辟邪一页页翻看军册,突然仰面放声大笑。
姜放奇道:“爷笑什么?”
辟邪道:“笑我自恃聪明,只道是他胡编了个名字,也未想到在军册上细察,不料当真有这么个人。难怪京中这么多的耳目两三天寻他不见,原来竟是躲在京营中。”
姜放往他手指的名字望去,见端端正正的“黎灿”二字下面,有人龙飞凤舞地签了到,不由大笑:“难不成是一个人?”
“看这字霸道至斯,便知不错了。”
次日,辟邪奉皇命前往京营巡视,一早会同姜放,从抚民门出城,再驰四十里,便至小合口。兵营依山傍水,条石筑城,东西各辟砖砌城门一座,南北水门贯通,四角箭楼炮眼俱全。姜放命人执令旗先行,叫开城门。坐营官出来躬身引入,众人放缓马蹄,至中军衙门前下马,姜放和辟邪在后堂稍歇。辟邪对坐营官道:“烦将军请梧州游击黎灿至后堂说话。”
姜放摇头苦笑,“公公又待如何处置他?”
“处置?”辟邪笑道,“如此大将,求之不得,怎么谈得上处置二字?”
门外脚步轻响,有人报名道:“末将黎灿求见监军大人。”
辟邪让姜放回避,道:“请。”
“标下黎灿问监军大人安。”欣长潇洒的年轻人进来抱拳施礼,漆黑的眉间竟然是无辜的端正肃穆,辟邪嘴角已透出笑意,不由赞他的镇静无畏和厚颜无耻。
“奴婢在宫中是个微贱之人,将军不必客气。”辟邪欠了欠身,“请坐。”
“是。”黎灿恭恭敬敬地坐在辟邪手边,道,“监军大人叫末将前来,有何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