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若宁小姐有什么事都叫春公公,现在改叫秋公公了。
不行,我得把风头抢回来。
万一以后若宁小姐和干爹真成了,我必须是最受宠的干儿子。
“若宁小姐。”他笑着上前,亲自拿银漏勺盛起一块脑花放在杜若宁面前的青玉碗里,“小的知道您爱吃这个,足足给您准备了十份,您只管吃,不够咱还有。”
江潋:“……”
那不是咱家叫准备的吗,怎么就成了他的功劳?
“多谢春公公,你最贴心了。”杜若宁冲望春甜甜地笑。
望春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甚至得意地向望秋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看吧,若宁小姐说我最贴心。
江潋简直郁闷死了。
他这些儿子都疯了吗,八辈子没见过女孩子吗,为什么要对一个烦人精如此殷勤,好像得她一句夸奖就能成仙似的。
还有那个烦人精,为什么她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烦人,一跟他说话,就各种胡搅蛮缠,坑蒙拐骗?
莫名其妙!
“望夏,过来倒酒!”他气呼呼地灌了一杯酒,将酒杯用力顿在台面上。
杜若宁吓一跳,刚夹起的肉掉回锅里。
“督公大人怎么很不高兴的样子?”她探究的目光看过去,“谁惹你生气了?”
“谁也没有,咱家只是喝醉了。”江潋闷闷道。
“一个人喝酒是容易醉。”杜若宁随口道,“督公大人怎么不把沈指挥使叫来一起喝?”
沈指挥使?
江潋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丫头非要跑到东厂来吃涮锅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机哄他把沈决找来与她相见。
她把东厂当什么地方了,花前月下之所吗?
想得美!
他偏不!
从此时此刻起,沈决一步也休想踏入东厂,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一顿饭下来,江潋也不知道是吃饱的,还是气饱的,对着吃饱喝足一脸满足的杜若宁,简直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
正要吩咐送客,突然发现四个儿子全都不见了。
刚刚还跟小蜜蜂似的围着人家嗡嗡嗡,这会儿怎么不嗡了,都死哪去了?
小蜜蜂们正挤在外面墙根下,安安静静地听墙根。
“督公大人,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吧!”杜若宁拿帕子擦着嘴,很自然地叫他。
“你自个不认识路吗?”江潋冷冷道,”咱家只会送人上路,不会送人回家。“
杜若宁:“……”
他什么意思?
没人陪吃饭的时候,出动厂卫去请她,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就翻脸无情。
太讨厌了吧这人?
“路倒是认识的,可是我怕黑。”她笑着说道,“督公大人要是不肯送我,我就不走了。”
江潋:“……”
还想赖着不走?
没门。
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小蜜蜂们听到动静,忙顺着墙根往转角处溜。
杜若宁得意地笑,抱着她的牡丹花,在后面跟上。
出了门才发现到处都挂着灯笼,一点也不黑。
沿路种了几棵梨树,三月末的天气,枝头隐约可见小小密密的花苞。
杜若宁透过影影绰绰的枝叶,想象着满树洁白的美景,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梨花的清香。
“督公大人,梨花开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来赏花呀?”
江潋袖手走到前面,头也不回地否决:“不可以。”
“为什么?”杜若宁快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歪着头问道。
因为你是个大麻烦。
江潋心想,他一共陪她赏了两回花,不是闹鬼就是死人,连他自己也差点被一剑捅死。
现在她居然还要跑到东厂来赏花,是想送祸上门吗?
她休想。
“为什么呀督公大人?”杜若宁得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
江潋不耐烦地侧首斜睨她:“因为若宁小姐等不到梨花开,就要变成别人的未婚妻了,再来咱家这里看花,不怕你那天下第一俊俏的郎君吃醋吗?”
“……”杜若宁看着他别别扭扭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圆杏眼弯弯藏着狡黠而璀璨的光,“不怕,他心胸宽广,不会吃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