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嬴胡亥伸手接住了屋檐底下的雨水,春雨凉透掌心:“谁给你出的法子?”
正要谢恩的司马欣表情变了变,好在他的脸几乎是贴在地砖上的,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的神色变化。
“是……是尉先生!”所有人在皇帝面前,都不敢撒谎。
更况且,皇帝都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如果还遮遮掩掩,那就真的是在找死了。
“尉先生……”嬴胡亥甩了甩手心的雨水:“他怎么说的?就让你放下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这样显赫的官职?
而且依照朕来看,锦衣卫是今年年初的时候(秦朝十月为一年的开始,大家先习惯这种纪年办法),到现在也才过去半年来的时间,他是怎么说服你放弃的?”
“臣……”司马欣拜道:“娄敬做的确实很好,有很多地方,臣都比不上他的。”
娄敬没说话,脸上都看不到半点表情变化,整个人像是泥雕木塑的。
嬴胡亥倒是有些佩服起来娄敬的心里素质。
“更况且,臣就是因为事情做得不好,才在家中反思,如果做的好,又哪里还需要反思?”
“尉先生说,锦衣卫现在如日中天,娄敬管理的很好,但如果自己回去,那曾经作为代理都指挥使的娄敬,又怎么可能重新回到镇抚使的位置上?
就算是他回去了,那下边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服我?”
“那换言之,就是能力问题,娄敬的能力优越于你,现在你回来了,下边的人不服你?是这个意思吗?”
司马欣又匍匐在地上:“这都是臣的一己之言,下边的兄弟们,从未有这样的心思。”
“朕知道了。”嬴胡亥叹了一口气:“你就任越国国相,辅佐越王赢周,把横浦关这重要地方,给朕把守好了。
此外,朕会让孔鲋拟定一些赏赐给你,尽量让你风光些!”
司马欣忍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嬴胡亥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快速的走远了,娄敬则急忙跟了上去。
“尉先生什么时候和他说的?”嬴胡亥没有回头看,但是却知道娄敬已经跟了上来。
“就在咸阳宫外,半路上拦住说的。”
嬴胡亥猛然止住脚步:“昨天晚上的千雉宴,他不是已经喝醉了吗?怎么能起这么早?”
“这个……臣下不知!”娄敬拱手拜道,眼神中带着请求的神情:“那陛下可要查一查?”
“不用了。”嬴胡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龙袍,说:“今天难得空闲下来,没什么事情要做,就出去走走……不过又要换一声衣裳,麻烦!”
娄敬听出皇帝的心情不错,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司马欣急流勇退,而是皇帝要出宫,至于皇帝想到出宫是什么事情令他快乐。
娄敬相信,接下来自己就会知道了。
马车不大不小,锦衣卫身边跟着的都是高手。
自从上一次在会稽吴中遭遇了高手以后,锦衣卫这边已经在大范围向着所谓的江湖上,招募那些武功高强的游侠儿加入其中。
这些游侠儿此前多半都身负人命官司,但是只要加入锦衣卫,不仅可以一切人命官司都一笔勾销,甚至于将来封官做官,也是可以有盼头的事情。
唯独有一条要求,生是锦衣卫的人,死是锦衣卫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