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的右侧,把左侧留给林州和李星雨。岑曦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林州这样低声下气的模样也是少见。
岑曦也是匆匆瞥了几眼他们,她觉得她‘自身难保’。
为什么他的掌心那么烫,为什么他握住她手的时候她大脑像一下子放空了,为什么那种感觉现在还留在她手背上,她都出汗了。
这也不算牵手吧。
她上次和林延程牵手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五年级时一起放学回家吧,老师规定要手牵手下楼,出了校门才可以松手。那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对方的手怎么样,反倒是会比谁力气大,要把对方握到疼,握到求饶为止。
上了初中后男生女生会自动避嫌,没有什么过多的肢体接触,除了打闹时,那种架势,恨不得一脚把对方踹上外太空。
哦,不对,那次她和他‘牵手’了。她不小心扑倒他身上,他握住了她的手,当时好像他的掌心也是这样烫。只是当时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他的脖颈那一块。
她差一点点都要亲上了他的脖子,而且那天她闻到了一种只属于林延程的独特味道。
岑曦不由地开始回想,她是什么时候这么容易脸红,为什么林延程能轻易让她脸红,耳朵发烫。
好像也是那天开始吧。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变得有时候不敢看林延程的眼睛,不敢和他挨的太近,因为靠的太近,她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他的热量似乎会将她包围。而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对她总是那么温柔认真,多对视几眼就会陷进去,像黑洞。
但好在初三第二学期他们都忙着刷题做作业,很多时间她都来不及思考这是为什么。有时候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波动,她会故作凶悍去打他,就像以前一样,假装欺负他。
不过她是狗吗?为什么她会对林延程身上的味道那么敏感,又为什么以前不觉得呢?假如林延程身上的味道她不喜欢她还会这样吗?假如他很臭呢?也不会,林延程可爱干净了,他才不会臭。要臭也是她臭,那她臭的时候他会讨厌她吗?
想到这儿,岑曦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还好,蒋心莲新买的洗衣粉很香,她闻起来还不错,而且她也没有狐臭之类的。
而且她以前也没有很臭吧,她虽然懒,但还是会把自己洗干净的。当然喽,洗头发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她才不喜欢每天洗呢。
她杂七杂八的联想了很多,比如小时候她洗林延程的头玩,他被水刺激到睁不开眼但也一声不吭,比如小时候的林延程身上有股淡淡的奶香,她一直觉得是他每天喝牛奶喝出来的,比如两个人在床上打闹,纠缠在一块,她总是胜利的一方。
很奇怪,明明所有的所有,他看起来都是弱方,但她从来没觉得他是个弱方。他好像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她倒了他扶一把,她哭了他安慰她,她生气了他由她发泄。比起她的胡作非为,无理取闹,他看起来实在太懂事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边上的邻居拿他们做比较的时候她从来不会生他气,因为他就是这样很好很好的程程呀。
岑曦又想到中考,如果不是他,她大概考不上吧。
她抬眸,悄悄打量身边的林延程。
林延程手里捏了四个硬币,正在等公车来。两块钱一个人,四个,正好两个人的车费。
岑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起了涟漪。
那边的林州似乎把李星雨哄好了,两个人没有走过来,就站在那儿等。
岑曦想起刚刚林延程说的话: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不要管。
是林州把她惹哭的吗?她怎么觉得是她把星雨惹哭的呢?为什么不能管,星雨是她最好的女生朋友啊。
而且,为什么此刻的林州和李星雨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氛?
岑曦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做数学题都没那么多问号,她可以去出一册十万个为什么了。
……
四十分钟的车程后,四个人达到聚餐地点,王帅订的餐厅是他小舅舅开的,小舅舅还给他们打五折。大家都是学生,没什么钱,点了一桌菜两百多块,大家平摊下来大约十五块左右。
岑曦身边有五十块,是蒋心莲给她出去玩用的。岑曦还是很感激妈妈的,毕竟有好多同学的家长都不准他们出去。
但蒋心莲却说:“这又没什么,你们有自己的世界,只要不要乱跑乱花就好,这也当做是你考上高中的奖励!”
当然,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有林延程看着她。岑曦觉得他简直就是出去玩乐的最佳挡箭牌,林州和李星雨也拿他当过好几次挡箭牌。
大包房里的圆桌正好坐了十五六个人,王帅客气的招呼大家。
岑曦拆着碗筷,觉得这儿真高档呀,桌布上的花纹都那么富丽堂皇。
她摆放完碗筷,规规矩矩坐着,凑到李星雨那儿,小声的问道:“你好点了吗?”
李星雨眼眶有点微红,但她戴了眼睛,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
她叹口气,说:“我没事了。”
岑曦笑了下,“开心点嘛,今天是散伙饭。”
“嗯。”
菜上的差不多的时候,王帅说:“快吃呀,别等了,吃吧。”
岑曦笑了,觉得大家好像一瞬间成了大人,客气热情的招呼着说快吃呀,快吃呀。和岑曦去参加红白喜事吃饭时一样。
但不同的是他们只是小大人,吃了几筷就哄笑起来。
大家聊了很多从前的糗事,尴尬事,心里话。
林州点了几瓶啤酒,服务员端上来时,大伙都吃惊了,林州却说:“啤酒而已,喝一杯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