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之外,
赤龙真人声若雷霆炸响,随着他一声令下,从其背后剑匣之中,陡然冲出数柄宝剑,宝剑上盘绕大道纹韵,化作道道白练似的剑光,骤然冲入灰雾之内!
摇摇欲坠的浑天道坛主道坛之上,
三个浑天道坛弟子立在八仙桌的四角,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他们看着东北方的桌角上,传度大法师掩面哀声哭泣,一阵一阵的诡韵从那乌头师公身上散发出来,令三个弟子都禁不住浑身发寒!
在乌头师公头顶,
那壮硕青年已完全停止了挣扎,身躯僵直着悬在半空中,从虚空里延伸出的红衣遮盖着壮硕青年的身躯,一双惨白的手掌托着他的下巴。
此人自被惨白手掌接触的位置往上,整颗头颅都被红煞神的诡韵侵蚀成了苍白色,渐渐生出暗紫的尸斑,有了腐烂的征兆。
而其自脚掌至膝盖的位置,又有鲜血勾勒的鬼画符留在绑腿上,诡异森然的鬼画符甚至透过绑腿,沾附在他的小腿上,被‘传度大法师’渐渐招引来的另一只厉诡,亦将诡韵留在了壮硕青年身上。
两种不同的诡韵在壮硕青年身上碰撞又交融。
壮硕青年忽然张开双臂,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他勐地睁开只剩下眼白的双眼,双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头颅,奋力抵抗着那双苍白手掌对自身头颅的控制,面色亦因此而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赫赫——呃——”
“父——父——我不想——死!”
不知浑天道坛传度大法师究竟用了何种方法,竟令自己已死去的儿子,在奋力挣扎中有了几分活气!
随着其努力挣扎,其脸上的尸斑都渐渐消褪,脖颈以上部分的血管渐复畅通,连头颅里已经开始腐烂的脑浆,都在加速恢复正常!
壮硕青年状态渐渐恢复,
其体内积蓄的两个厉诡的诡韵也越来越多,
‘他’双脚踩在传度大法师的肩膀上——此刹,传度大法师反而变得越发苍老,浑身血肉干瘪——此般情景,竟像是他借助招引来的那个厉诡,把自己的寿元转嫁过渡给了自己已死的儿子一般!
传度大法师为了救自己唯一的香火,
也算是费尽心机!
可惜,
此般挣扎亦终究没有结果——
眼看壮硕青年脸上的尸斑大片大片地消褪,这时,灰雾外骤然冲出数道白练似的剑光——那剑光速度极快,与大道纹韵交融,每一道宝剑,都在诸多符箓交织缠绕下,变作了类似‘符箓法体’一般的事物!
五道剑光破空而至!
一剑就斩断壮硕青年按着自己脑袋的双臂,顺便将其脖颈上的脑袋亦搬了家!
那双掐在壮硕青年下巴上的苍白手掌,抱住那颗大睁着双目的脑袋,倏忽间隐于虚空里,连它散发出的诡韵也都跟着消隐无踪!
而随着壮硕青年变成无头尸首,
另一个厉诡的诡韵也在瞬息间充塞满这具无头尸!
下一道剑光倏忽即至!
削去了怒睁双目的传度大法师的头颅!
裹着黑头巾的脑袋滚落法坛,
他以自身为桥梁,渐渐招引来的那个厉诡,终究未能降在法坛之上,寒冽诡韵从性命已失的传度大法师体内汩汩涌出,随着此间流转的灰雾一齐徐徐消散!
剩下三道剑光,抹过三个浑天道坛弟子的脖颈。
诸道剑光折返归回赤龙真人手中!
周游于空场戏台四下的滚滚灰雾,和着轰隆隆的法坛、旗幡倒塌之声,渐渐在空场戏台四下消散去了。
天地重新变得清明。
昏黄夕阳映照出四周屋居建筑的真实情境。
四下里,
尽是倒塌的桌椅、法坛,以及一具具残尸。
更远处,
集云镇的屋居建筑之中,
周围家家户户的窗户口里,隐约能看到一双双眼睛,小心窥视着赤龙真人与苏午这边。
当地百姓早已被浑天道坛勒令呆在家中,不得外出。
他们并不清楚浑天道坛在此间作法意欲何为,
但通过当下散去的灰雾里显露出的情景,
亦多已意识到,
集云镇的天已经变了。
浑天道坛从此成为历史!
赤龙真人并不在意四下窥视的目光,他放下剑匣,将板车拖到戏台前,剑指一指板车,道一声:“起坛”!
那板车瞬间四分五裂——苏午此时眉心竖眼流转金光,登时看到一道道阴兵虚影搬动分裂后的板车木板,迅速将之叠砌了一座法坛,立起对烛,香炉蹲在中央。
一道道画轴在法坛前方层叠铺展,犹如宗庙祠堂内层层叠叠按辈分排列的祖宗牌位。
众多阴兵虚影归于赤龙真人自身。
苏午以眉心竖眼观察赤龙真人,却什么都看不到,未见其身上生出任何异相。
他此前已尝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