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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 159. 廷议亲征(1)(1 / 2)

 显德元年二月二十三,戊辰日。滋德殿。常朝。

内侍刘奉武受命宣读来自北线的军情奏报:河东汉辽联军的前锋由贼将张晖率领,自团柏谷入寇大周边境。

团柏谷在太原正南方约一百五十里,扼晋阳与大周之间的军事要冲。汉辽联军越过团柏谷,就意味着越过了两方交界处的第一重山险。团柏谷距离大周北边的军事重镇潞州,只不过四百里的路程。四百里,如果是平路马军疾行的话,一两天就赶到了。就算有山路,就算连马军带步军,十余日也是足够了。

殿下群臣面面相觑。从二月初五潞州奏报河东动向后,一直没有更具体的军情公布,许多大臣都心怀侥幸,以为河东会不会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吓唬大周的新君。现下他们却突然越过了团柏谷!看来,这十余日间,河东一直在整备军马粮草,在等待契丹援军的到来,一旦筹措停当,他们立刻就发师南下了。

一场大战真的要启动了么?群臣议论纷纷。

君贵看到了他们的慌乱,他不打算跟他们兜圈子。“刘氏既然亲自率领汉辽联军来了,朕也不必跟他客气。列位卿家,朕打算亲征,到潞州去会一会他!”

一言既出,廷下的慌乱变成了恐慌。

新君不过继位一个月,车驾就要离京出动,导致黼座空虚,这是何等大事!搞不好,是会颠覆掉大周皇朝的啊。新皇帝年纪轻轻,连南下克难的战争都没有参与过,不懂得祖宗基业创建有多么艰难,贸然做出亲征的决定,实在太轻率了。

群臣的目光一齐看向老太师冯道。当此之时,还是这个帝国耆老,最适合出面来劝止新君的鲁莽。

就如同以往多次被百官推出作为代言人一样,宰臣冯道义不容辞出列上揖,缓缓道:“陛下,切莫轻言亲征哪。想那刘崇,自打晋州一战被我大周打得狼狈溃逃之后,气势已夺,实力已弱,根本没有再次振作的道理。此番他扬言亲自率军前来,想必是故意放出烟雾来迷惑、欺骗我军,好教陛下不能安坐后方。倘若陛下亲自出动,岂不就正好着了他们的道儿了么?”

君贵冷笑一声:“刘崇那老贼,欺负朕新逢大丧神思不振,欺负朕一个新立之君于朝廷内外事务处处不熟习,以为这是天赐良机,遂发狂谋!他们的狂谋是什么?那就是合力向南,取天下,夺神器!否则他向契丹借兵,拿什么来还?契丹肯借给他兵马,贪图的又是什么?为着达成这个目标,刘崇此际必来,断无疑惑!”

听了官家这一番分析,群臣暂时都沉默了,官家说得有道理。可是,就算刘崇亲自来了,也不成其为新君亲自出马迎击的理由啊。

冯道向身旁的兵部尚书张昭使了个眼色。张昭会意,出列奏道:“陛下,就算刘崇亲来,也不打紧。臣所辖的兵部自当与枢密院加紧会商,筹措军马粮草。陛下只需安坐御殿,调兵遣将,静候前方捷报即可。”

君贵道:“哼,刘崇欺人太甚,朕不亲自去会他,他必定以为朕怕了他!倘若他据此鼓噪军队,难道不会大损我军士气、助长他人威风么?若果如此,则贼军事半功倍,而我军事倍功半,这个仗还怎么打?”

太常卿田敏出列奏道:“臣也恳请陛下三思。陛下纂嗣之初,正该按日接见百官于朝堂,渐次熟习政务于宫禁,以令四方之心,早日安定。何须提枪催马,亲自奔波于沙场,而令朝野人心摇动?何况,先帝山陵有日,此是皇朝大事,陛下素来对太祖一片孝诚,此际又怎能不亲全其礼?”

君贵道:“卿此言说到了肯綮上。先帝寝疾之际,将江山社稷郑重其事地交托与朕,朕身上担着万斤重的担子!此番贼军倾其国之力而来,朕倘若不倾尽全力去抗击、去保卫先帝留下的江山,朕怎么算得上是大周的嗣位之君?!倘若社稷因此有半点闪失,朕又有何面目到先帝灵前去燃香祭拜?!”

群臣蹙眉相顾,没想到新君亲征的决心如此之大!

片刻,御史中丞张煦出列奏道:“陛下,历来天子亲征,皆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臣以为,陛下不妨先遣骁勇的将领率军迎战,倘若不能奏效,再议亲征不迟。如此,则可避免无谓的损伤。毕竟,目下保重陛下御体的安全,才是皇朝最重要的事啊。”

君贵慨然道:“朕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朕遭遇危险。可是,昔日唐太宗创业之时,所经大小数百战无不亲征,哪有躲在后方遥控指挥的道理?既然唐太宗能够不惧危险亲冒矢石,朕又怎么敢迟疑畏缩、偷安不前呢?”

老宰臣冯道对于这个青年人的固执已是暗暗摇头了,此时听他抬出唐太宗来,忍不住便回道:“只不知陛下做得了唐太宗么?”

君贵一愣,冯道语气中的嘲讽意味简直毫无遮拦。在群臣心目中,开创了大唐基业的太宗李世民是何等伟大的人物,而他不过一个刚刚接手了半壁河山、殊无建树的继位之君,竟敢将自己与唐太宗放到一起来比,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他无从反驳,转而又道:“卿等所虑,不过唯恐王师败绩而已。其实不必悬心,那刘崇所率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倘若朕亲自统领王师迎击,必定如泰山压卵一般,叫他顷刻即溃。”

冯道捻着灰白的胡须笑了一下:“……不知陛下做得了泰山么?”

君贵的脸色顿时凝固了。心里的怒气在迅速聚集,可是,却不能发作。这个冯道,是可以称作自己祖父辈的皤皤国老。父皇在世时就一直很倚仗他,尊他为百官之首,认为他的意见就代表了百官的公议;反过来说,如果想要拿下群臣的心,就必须先拿下他的心。冯道素来视父亲都如同晚学后辈,那么自己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冯道还是自己与君怜的主婚人和证婚人,自己潜龙时期家宅的匾额“御锡晋王府”那几个字,也是冯道手书。……故此,但凡在朝政上君臣起了争执,自己是必须要卖他的老脸的。无论他对自己怎样摆谱,怎样出言讥刺,自己都只能听着、受着,别无它法。

何况,冯道对自己的轻慢,其实就代表了此时大多数臣属对自己的真实态度。

朝堂上下一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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