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头连头也没抬，只是混不在意的哼了声。
柳橙眼神暗了暗，问：“父亲说——你厌恶身上有你血脉的人，我能问你为什么又要制造我吗？”
“是很讨厌。”老头淡淡的说，让柳橙心里跟着颤了颤，又听到他继续说：“不过小斧说得不准确，我讨厌的只是未经同意被人擅自制造出来的人。至于你，无聊了随便做出来，是小斧呵护你成人，与我无关。你不是一直说只要他就够了吗？还问我这个干嘛，忽视忽视！”
看着挥了挥手，将茶当酒喝一般细细抿着地老头，柳橙忽然转过头，盯着赤红的火焰，声音飘忽的说：“你那么厉害，估计连掐手指头都不用就知道，出世前，我是有记忆的，至于是不是被人灌输的还是真的都已经不重要……”顿了顿，继续：
“我一直希望有个家，爸爸妈妈和我，也许将来还要加上爱的人和孩子，一个家里，爸爸很重要，会挣钱养活这个家，即使在一起地时间比较少，但却是家里地主心骨；妈妈很温柔，会做很可口的饭菜，买很漂亮地衣服，包容着爸爸，宠爱着我，晚上会有一盏黄黄的小灯，爸爸睡左边，妈妈睡右边，一起将睡前小故事，等我装作睡着了他们才会离开，携手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回自己房间，这样的生活，神仙也不换……”
幽幽的声音，带着缅怀和追思，望着柳橙迷茫的眼神，老头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等桌上的水又咕噜咕噜了一阵才轻轻啜了口茶水。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时间不可能后退，家里也不会有人在等着，便想着找到新的家。也许是雏鸟情节，第一眼看见父亲的时候，我便觉得这个新爸爸笑起来真好看，一定要他多笑……”
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老头。“我知道人不可能活在过去，你跟父亲也不可能代替爸爸妈妈。”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老头行礼。“对不起，我以前太过幼稚，请原谅，我以后会学着长大。”
“为什么要道歉？”
柳橙抬头，看着老头正挑了挑眉不解的样子，抿抿唇：“在天界，没有谁是谁的责任与义务，我的出生，是因为你的精血，我不思回报却心中怨愤，这不对，刻意针对你行事更是不对，所以我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老头单手捂住脸，视线从指缝中落到柳橙身上。“听话的丫头没意思，你给我取了乐子，不错。”
“好吧，既然是你的意愿，我当然不得不满足。”柳橙嘴角抽了抽，忽然拂袖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在老头差异的眼神中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在上，受女儿三拜，叩谢您的恩情。”
老头不知道是惊讶得忘了动，还是一时看傻了，正正的受了柳橙大礼。“你……”
“爹爹，如果你不讨厌，能抱一下我吗？”柳橙抬头，直直望着老头，眼神中有着期盼：“我一直很想体会那种感觉。”
“你不是天天都抱着小斧吗？”老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愿意吗？”柳橙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看着仿佛失了魂般的柳橙，老头心中莫名烦躁起来，一股从没感受过的情绪从心底浮起，琢磨着难道血缘牵绊还真能沾惹到他身上来？——
试一下就知道了。
想到就做，老头将杯子往桌上一丢，大袖轻拂。地上的柳橙顿觉眼前一花，然后人就被拥进一个胸膛。
柳橙的双眼瞪圆，满是不敢置信，先前的话原本是随口之言，只想在拒绝后酝酿情绪为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没想到……鼻子很酸，胸口涨涨的，有什么一直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生了根发了芽，想要突破出来，眨了眨眼，隐去眼中的茫然，傀儡般僵硬的伸开双臂，搂住眼前的人——
这也是爸爸。比灵斧爸爸的温度要高，比藏鸦的温度要低，不冷不热，刚刚好。手掌下的身体好似全是骨头，很硬却觉得很有力量。原来这层层的华服下包裹着的就是这么瘦弱的身体吗？他吃掉的东西都消化到哪里去了……
思绪不受控制的想着，却听到了自己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飘飘忽忽：“爹爹，灵幻空间这么寂寞，解除它的禁锢吧。”
“这些天的唯唯诺诺，加上刚才的行为，原来只是为了这个。”老头轻笑着，推开了柳橙，弯腰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对上柳橙无神的双眼，笑：“原来小丫头也长大了，学会使心计了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