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始终温婉,可在褚香秀眼里,她与鬼魅罗刹没什么两样。
“我、我何时杀人了……六姑娘可是在方才忙昏了头?我怎么可能杀人呢……况且寒陀草是一味良药……”
磕磕巴巴的话从满头虚汗的褚香秀嘴里跑出来,连她自己都越说越没了底气。
闻言,弥幺幺轻瞥她一眼,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漫不经心道:“那你慌什么?寒陀草根茎花叶都是良药,你在害怕什么?”
此话一出褚香秀哑口无言,是啊,那可是良药,她为什么要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不就是不打自招?
滴滴冷汗好似小石头,一个一个滚进褚香秀心脏里,堵的她难受至极。
弥幺幺知道她这会子精神状态较为恍惚,索性也不吱声,就这样与她干耗着。时不时动一下头发丝,要么摆动一下指尖,每次动弹都能吓得她颤动。
不知过了多久,弥幺幺玩腻了这种小把戏,这才敛了敛悠缓,再度捏着冷声说道:“然而新鲜的寒陀草浸泡在水里,煮出来的汤汁便是剧毒。”
说完她便将目光移向褚香秀,眼前人的情况比刚才还要糟糕数十倍,现在压根就是一根泡了水的木头。
“或是涂抹在利刃上,或是投放在茶水饭食中,亦或者,淬在银针上头。不论如何,都是一把杀人的好手。四婶婶,你说是也不是?”
轻缓的话从弥幺幺口中一字一字吐出,每一个字砸在褚香秀脸上都像是巨雷,炸得她神形聚散。
腿一软,她便扑通瘫坐在地上了。
一边的茶被煮的咕咕响,热气顶着茶盖,发出的碰撞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聒噪。
“呵……”又是一道轻笑。
褚香秀早被吓得六神无主,现如今再抬起头看弥幺幺时,眼睛里已经没有半点光色了。
“认了?”弥幺幺道。
僵持半晌,褚香秀回过神,默默点头。
支在地上的那只手轻轻的放着,好像地上铺着的砖都能咬她一口。
“我要治你的罪,何须留你到这时?你倒也不必怕成这样。”弥幺幺又道,眼中轻蔑浓重。
这会子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草菅人命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结局?又或者说,她在想着如何陷害别人的时候,那副嘴脸现在怎么就被压在屁股底下了?
到底是些只让人憎恨的垃圾。
一听弥幺幺说这话,褚香秀立马又打了个激灵,然而心间里头的侥幸还没生长出来就被她掐断了。
与其现在担惊受怕,倒不如被发落了好。
果然,弥幺幺再开口道:“从今往后你只管把内府各项管理妥帖,不准比二房管的差,也不准比三房管的好,其中究竟要如何,你自己慢慢思量去吧。”
说完她直接起身,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彻底透过窗纱钻进来的阳光,嘴皮子紧合着就走了。
心目中的罗刹前脚才走,褚香秀下一秒就变了脸,她看向春月时面目狰狞,握紧拳头铆足了力气就扑过去,掐着对方的脖子就是一道低吼:
“是你!你联合弥小幺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