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累了?”宁王看着盘腿坐在帐篷里的明华,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若真是累了,不如本王给王妃揉按一番?”
“王爷还有这般手艺?”明华笑着看过去,伸开双腿趴在软榻上,“既然如此,本王妃可就不客气了?”自那日说开之后,夫妻两人比之新婚之时还有再亲昵三分。私底下更是多了几分画眉之乐,倒是让明华身边伺候的人都喜上眉梢。
王妃与王爷相处融洽,才是正道。
宁王笑着起身过去,伸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指尖落在她的穴位之上,轻轻用力揉按,一股酸爽的感觉就让明华忍不住呻、吟出声。转瞬,酸楚过去,舒爽的感觉就蔓延开来,让她懒得动弹分毫。
许久,明华才睁开双眼略微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人影。
“王爷说要让柏晏钰参加春猎,难道是为了……”想起今日在山林之中看到的情形,明华略微顿了下,又把下巴放在了枕头上,双手略微撑起了身子,低声道:“王爷怕是查了柏晏钰过往吧?”
她倒是没有让人去南边查柏晏钰的过往,然而不用查,只看柏晏钰胆大包天的举动,就当知道这定然不是他第一次这般行事。一个胆大包天的公主府世子,如何会吸取教训,收好尾巴呢?
宁王扬眉,停下手中动作坐过去看向明华,道:“王妃是在林中,看到了什么?”
“真是王爷安排?”明华不由扬眉,“王爷可知,这般会让无辜妇人身败名裂……”身为女子,总是更艰难一些。此事若是被人揭露,柏晏钰自然是会受到教训,只是那女子,不管她是被诱惑也好,被下药迷、奸也罢,总归是没有活路了。
身为女子,她难免会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最终明华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了这话。
宁王摇头,“你以为那柏晏钰胆大包天的好色性子,用得着我特意安排吗?”他原是有所安排的,不过……“他这个人,被大长公主宠坏了,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和收敛。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才刚到麒麟山上,他竟然就……”
这样人,在京城之中,活不长久。
明华闻言一愣,心中的那点纠结消散无余。她信宁王,既然他说没有,她就相信宁王不会为了对付柏晏钰而故意做出这样的安排。
“是我误会王爷了。”她垂下眼帘,起身坐在宁王身侧,“只是,王爷可知道那与柏晏钰在林中私会的人,是谁?”
宁王扬眉,“难不成王妃连着这个都看清楚了?”
“我远远的看过去,虽然未曾看清楚人,却认得那衣服。”明华道,“今日穿着那般亮丽颜色的,也就只有齐王妃了。”想想齐王妃的年龄比柏晏钰大两倍不止,她心中就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宁王却只伸手搂住了她,低声道:“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明华缓缓点头,是啊,这事情确实与他们无关。难不成,她还要跑去告诉齐王妃,我知道柏晏钰是什么样的人,你离他远点,别被他得手了?
别开玩笑了。她若真傻乎乎跑过去这般说,只怕齐王妃非但不会感激她,说不定还要在心中恨死她呢!更说不定,齐王妃反口一咬,要污蔑她跟柏晏钰不清不楚!不然她怎么知道柏晏钰是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她与齐王妃也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值得她去提醒那么一句。
之前觉得心中憋闷是担心此时与宁王有关,而非与齐王妃有关。
春猎第一天就这般不疾不徐地过去了,第二日才是真正的热闹,不要说是那些文武官员了,就连秦王、齐王都下场了,最后晋王也是经不住晋王妃屡屡催促、鼓气,竟然也跟着下场。
“我定要猎几个上好的猎物,给你做个斗篷,免得今年冬日再冻着你。”晋王认真对晋王妃道,明华就看到一旁的晋王妃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起来。
为了避免晋王妃尴尬,明华不由挑眉看了一眼宁王。宁王见状笑着摇头,道:“此时的野物,皮毛都不好。你若真的想要,等入冬之前,那些动物吃的膀大腰圆,皮毛油亮的时候,我带你去山上狩猎。那时候的皮毛才适合做各项东西。”
明华抿唇笑了下,道:“没有想到王爷还懂得这些。”
“北疆苦寒,将士们经常打些野物打牙祭,那些皮毛让家里人处理了,卖给皮货商,也是能够补贴家用的。”宁王道,语调波澜不惊倒是让还未走的晋王露出惊讶之色,“难不成,那些军饷都不够他们花销?”
宁王但笑不语,只轻轻拍了下马道:“快去吧,等着晚了,只怕连着野鸡都没了!”
等那浩浩荡荡数百人离开,明华就和晋王妃一同钻进了帐篷,两人闲着没事,一个拿着让丫鬟搬来了绣架慢慢做绣活儿,一个则一派懒洋洋的姿态,手中拿着书闭门养神。
晋王妃绣着那快要完成的依从翠竹,抬头看了明华一眼,笑着道:“六嫂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我也是呢,习惯了京中的软床高枕,这帐篷里纵然是收拾得妥妥当当,也还是觉得不习惯。”
“我有些择床,换个地方总是会有些睡不好。”明华略微换了个姿势,放下书看了眼晋王妃做的绣活儿,不由惊讶道:“这么大一副绣活儿,你是准备做什么用的?”
“再过些日子就是舅母生辰,这是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晋王妃笑着道:“我也没有别的能耐,只有绣活儿能够拿得出手。舅母是五十整寿,我想着给她做一套梅兰竹菊的屏风。”
“你倒是有心。”明华点头,过去细细看了,只觉得那密密麻麻的针脚看着就让人眼晕。她虽然跟着林矍习武多年,然而女红是从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学的,这些年来也不曾放下。只是她并不擅长,因此鲜少会主动动手做些什么。
晋王妃闻言也不过是笑了笑,“不过是心意而已。我小时候性子跳脱,为了让我磨性子,母亲特意请了绣娘教我刺绣的手艺。只不过,让母亲失望了。我绣活儿越做越好,性子嘛,也没有见稳妥多少。”
“我看你这般的性子就很好。”明华道,见晋王妃看过来,又补充了一句,“与晋王殿下倒是琴瑟和鸣,让人羡慕呢。”
晋王妃闻言刚刚才褪下去的红晕就又浮上了脸颊,她左右看了下,见并无旁人,这才低声道:“六嫂快别笑话我,你与宁王殿下才是真真让人羡慕呢。”
她说着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看向明华,“只那一日宁王殿下在大长公主面前护着六嫂,就让我艳羡不已呢!”
明华一愣,想起这些日子来京中的谣言,连着父亲都忍不住让姑母私下过来询问过她宁王的情况。没有想到,倒是晋王妃是个明白人,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过宁王那话是真的吗?
晋王妃见她愣怔,转眼就明白了是为什么,只掩唇笑着道:“我又不是傻的,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我说不定还信上几分,偏偏是宁王殿下自己说的……若是真的,男人怎么会承认呢!”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偏偏,如今京城传的满城风雨,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话是宁王自己说的,更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明华忍不住失笑,想起大长公主想要给宁王府塞个侧妃恶心她的意图,不由微微摇头。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非那一日她步步紧逼,说不得宁王侧妃如今已经选得差不多了。
如今嘛,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倒是省了她的麻烦。
宁王被皇上叫了过去,如今他回京一年,在京中利索地办个几桩差事,倒是颇得几位朝臣的称赞。皇上又不能明摆着说“这个儿子越能干,我就越不喜欢!”,因此听着朝臣们的称赞,只能把宁王叫过去一起作陪。
宁王都是谦逊有礼,不管朝臣如何夸赞,他都荣辱不惊,至于功劳嘛,他是做了事,但是也离不开皇上的指点,兄长们的帮助。因此,半天混下去,就又得了一个敬爱兄长,恭谨孝顺的标签。
皇上见宁王识趣,心中倒是略微好了些,就道:“你兄弟们都去一展身手了,偏偏你,明明一身的武艺,竟然不下场试试!”
“儿臣身上的旧伤还未完全好呢,大夫交代要多多修养,就不与兄长们争这一时的表现了。”宁王笑眯眯地道:“再者,若真论武艺,我定然是比不上那些将门出身的将军的,就不下场献丑了。”
“宁王殿下太过于谦虚了,殿下在北疆六年,震得北陵国不敢侵犯丝毫,就足以傲视群雄了。”兵部一个官员笑着称赞,宁王虽然在兵部待的时日不久,然而总归是留下一些人脉的。更何况,军饷一事如今还在慢慢调查,不止是军部和户部受惠,就连着兵部也挖掉了一些国之蛀虫,让不少有志之士得意一展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