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曾经对臣女说过,做人要懂得是非对错,不畏强权,更不能欺凌弱小。”墨依依咬了咬唇,握紧了拳头,眼中含着泪花,“我哥哥和两位嫂嫂感情极好,尤其是欣嫂嫂,府里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欢她,之前她生病大家都非常担心,嫂嫂还骗臣女说只是小小的风寒,硬是让下人拦着不让臣女见她,嫂嫂待臣女的心,臣女十分明白。如今嫂嫂去世,哥哥心中苦闷,这几日晚上都躲在房里喝酒,臣女年幼,不懂得该如何劝解哥哥,但是臣女却明白哥哥心中的不舍。”
上官泽眸色微沉,他身侧的大臣们纷纷面露同情之心,尤其是大臣们的夫人更是心疼地望着含泪的依依,她们不少人都有子女,也都同依依差不多年纪,见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心疼哥哥,更是怜惜不已。
“哥哥素来对皇上忠心耿耿,臣女知晓皇上对哥哥也是器重有加,才会破格让臣女入宫和皇子公主们一同念书,臣女和哥哥一样都十分感激皇上的隆恩。若是皇上执意让哥哥娶西淳公主,哥哥就算心中想念两位嫂嫂,也会顺从皇恩迎娶公主,可是臣女知道,这样的话哥哥一生都会觉得愧疚两位嫂嫂。”墨依依垂下头,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随即又抬起头说道,“臣女相信,皇上是个仁君,绝不会逼迫哥哥成为一个不仁不义无情无义之人。”
依依勇敢地迎视上官泽审视的目光,她的眼中毫无杂质,清澈见底,只有对唯一的哥哥的心疼之情,连上官泽都微微动容。
“皇上,依依年纪小,不懂事,还请皇上包容。”墨北晟偏过头,朝着依依冷冷说道,“谁让你乱说话了,退到一边去。”
众人自然知道,墨北晟是怕皇上怪责,才会故意责备妹妹,谁都知道他最心疼这个妹妹,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娇宠,平日里便是半句责备都不会有的。
“哥哥。。。”依依被哥哥一凶,眼眶立刻红了,低泣着说道,“依依不想看到哥哥日日捧着酒瓶子,昨天晚上颜嫂嫂看到哥哥在屋里喝酒,就在门外抹泪,哥哥喝得烂醉如泥,颜嫂嫂哭得眼睛都肿了,依依心疼哥哥,也心疼嫂嫂。哥哥说过,为了大靖冲锋陷阵,就算牺牲性命都在所不惜,哥哥是大家眼中的英雄,也是依依心目中的大英雄。依依不能看哥哥明明不愿意娶公主,明明心中想念两位嫂嫂还要勉强自己,依依不愿意心目中的大英雄如此卑微地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说完,小丫头扭头就跑,只留得一个娇小的背影,让墨北晟看得目瞪口呆。
“依依。”墨北晟猛然站起,转身欲追,却又折回来,恭敬地单膝跪地,“依依年幼,若是出言冒犯了皇上还请皇上原谅。至于迎娶公主之事,微臣愿意听从皇上的意思。”
这么一说,仿佛愿意用婚事的顺从来换取皇上对依依冲撞的原谅。
上官泽叹了一口气,见面前的男子一脸焦急,摆摆手道,“公主的事情回头再说吧,若是你不愿意娶,朕也不会勉强你。依依虽然心直口快,但是说得却也不错,是朕让她哥哥受了委屈,你去好好哄哄她吧,别以后看到朕扭头就跑,朕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谢皇上。”叩谢之后,墨北晟便跟着跑了出去,众人也纷纷散开。
上官泽一脸高深莫测,望着墨北晟离开的方向,又将视线定在墨府如今唯一的女主人身上,见清颜一身素白地立在一旁,眸子眯起,仿佛在打量这什么。
清颜似乎注意到皇帝的打量,淡淡地迎视过来,微微颔首,透出几分知书达理,倒是进退得体。
“那么朕就先行回宫了。”上官泽见戏也散了,自然也就不再多留。
原本臣子的妻妾过世,皇帝是无需到场的,不过毕竟两位夫人身份尊贵,而墨北晟又是他最器重的臣子,他自然是要到场表示几分宽慰的,也算是昭示着皇帝对墨北晟一如既往的器重,只是这番刻意为之到底能否让人相信,就只好见仁见智了。
坐上马车,上官泽突然凝视墨府的牌匾,脑海中闪过一丝精光,半晌之后才眯起了双眼,冷哼道,“墨北晟,你倒是也会同朕耍起心机来了,朕可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