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恒恩殿时,杜瑄已经睡下,殿内烛火微微,只有飞絮还在等着魏然,见杜三和魏然一起来了恒恩殿,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迅速点好灯,请那二位不言不语的做下。
飞絮也奇怪了,这两位,平时都是说说笑笑的,也不知今儿怎么了?难道因为上元节宴的事,飞絮看了看觉得肯定就这事了,要不然平时如胶似漆的两人,今天怎么会掉冰窖里了。
飞絮不敢多做停留,这两人温情脉脉的时候,看着都让人羡慕,这两人冰心冷面的时候,看着都让人替他们难受。
魏然坐下来,抬头不免就看到了杜三,且是一下就看到了眼睛里,只觉得像是跌了进去,那里边有情、有疚、还有无奈。魏然怔怔看着,微微摇头,却觉得当初是不应该来的,或相忘于江湖,至少还是能各自留个好念想。
杜三看着魏然,看出了魏然眼底升起来的微微退意,杜三感到深深的不安与痛楚:“雨弦,不要,不要离开。”
魏然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只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想好好地睡一觉,只想就这样睡去以后再醒来,发现已经回到了本应该属于她的时代,或者是她向往的江湖。
杜三看着神色倦怠的魏然,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两人便就这样呆坐到了黎明时分,杜三这才想起应该让魏然到床榻上去睡觉,这样趴着醒来肯定全身发疼。于是杜三伸手抱起了魏然,却发现手上传来了异样的温度:“来人,去传医正。”
“雨弦,雨弦……”看着怀里脸色苍白,浑身滚烫的女子,杜三竟然涌起了一丝丝恐惧,万一这她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他宁愿是去了江湖,至少知道她仍在某一个地方,想看的时候可以看得到,绝不是这样离开。
“雨弦,你醒醒……”杜三轻摇了魏然几下,却发现魏然依旧昏迷不醒,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他竟然把这小女子伤得这般深切。
“皇上,请皇上移驾,让微臣为娘娘诊治。”医正看着杜三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位皇上如此不冷静,原来就算是皇帝也有如痴似狂的时候。
医正隔着绢帕按在魏然的脉搏上许久,皱眉,他还以为是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他们伟大的皇上陛下却弄得跟生死离别一样,倒是让他吓了一跳:“回皇上,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微臣开帖药,不出七日定然能好。”
医正觉得自己还算说得保守了,这样轻微的风寒,只要热一退,基本上就没啥事了,三、两天的事,弄得他们还兴师动众的把医署的人全叫到外面候命,吓死人了。
“还不赶紧去煎药,看朕做什么?”杜三被医正看得怒火烧成了海,都什么时候了不得空看他。
医正也是无辜啊,皇帝不发话他敢自己就走吗,医正只好说了句:“是,皇上,微臣立刻下骈准备。”
“皇上,该上早朝了。”杜司朝早就站在外面了,也早就该上朝了,只是看到杜三神情冷落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叫,所以才拖到现在。
杜三瞪了杜司朝一眼,从来没发现这六王叔这么讨厌过,就算是以前偶尔无伤大雅的算计,他也从来没厌恶过,现在却真是不想看到杜司朝:“六王叔,朕这就去。”
杜三换好朝服,看了眼床榻上睡着的魏然,心很沉重,却不得不迎着满天的阴云走出恒恩殿。风一阵阵吹来,功夫底子好,从来没觉得冷过的他,现在竟然冷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