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薛老板都有饭局,并且一波跟一波人不一样。看着装和气质,好像都是些有点身份的人。每次吃饭埋单,却都是薛老板的事。
薛老板是干什么的?真有钱!
今天,他和除夕夜和他一起来这里喝酒的孙局等几个人又来了,大概每次都要提前电话联系,刘经理照例在餐厅门口迎接。
每次到来,无论和谁,薛老板都是走在最前边,经过门迎队列,上前和等候在餐厅门口的刘经理说话。总是那么一副自惭形秽的脸色,总是那么一副弱者的表情。包间里,隔着桌子,还可以望着刘经理说说笑笑,零距离时,却不敢正眼其脸,小眼睛扫来扫去,像不够专注似的,很不自在。
孙局走到秦海洋面前停下问她,一切都好吗?秦海洋回答说好着呢。
“万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孙局说,“你有空了也可以去我家里,你嫂子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行,我有空一定去。”海洋心存感激问,“嫂子好吗?”
“她好着呢。就是最近脾气大了点。”孙局问海洋,“你有手机吗?”
海洋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孙局拿出手机,把海洋的号码输进去,并且给海洋来了个“骚扰”。海洋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要在旗袍下掏时,孙局说:“是我给你打的,你有空了再看。”
这一切,让站在门口和刘经理说话的薛老板看在了眼里。
一进包间,薛老板就嚷嚷着给孙局提意见:“孙局啊,我冰封了八年的情窦刚要初开,芽子还没顶出来,你就抢着掐。”
孙局不得其解,看着薛老板,眨巴着眼睛:“薛老板今天文绉绉的话我没有听懂。我掐你什么芽子了?”
“明知故问。”薛老板说,“你刚才在门口和谁说话了?”
“和门迎啊。”孙局仍然没有弄明白薛老板的意思,“怎么了?”
站在门口的刘经理恍然大悟,笑道:“各位先请坐,事情的真相由我来讲。”故意绕着说,“有一个人,想打开一扇锁封了多年的大门,因为他知道,他打开这扇大门就可以走进浪漫的沙滩,温馨的花园,温暖的殿堂。然而,另一个人却要先一步跳墙而入,他不是去沙滩,不是去花园,也不是去殿堂,他是要顶住这扇大门,不让推门的人进去。所以,在外面开门的人不答应了。呵呵。”
在场所有的人都猜不出刘经理说这段话的意思,只有没念几天书的薛老板拍着手说:“刘经理不愧是个知识分子,说得太对了。”
根据刘经理的比喻,孙局大概能猜出是自己阻止了薛老板要做的什么事情,简单想了想,薛老板请自己办的任何事情都是合法的,对城市建设有益的,他从来没有为难过他。孙局对刘经理笑了笑,说:“刘经理,咱们都是爽快人,敬请指点迷途君子。”
刘经理噗嗤地笑了,手遮着嘴说:“我今天才发现,有一个人在搞地下工作,她居然偷偷勾搭上了我的门迎小姐。”
薛老板轻轻拍着桌子:“勾搭咋了?犯甚么法了?你想叫人家娃给你站一辈子啊?”
“奥。原来如此。”孙局这才恍然大悟,仰头看着天花板,“是有人嫌弃我和海洋说话了。哈哈。”故意逗薛老板道,“我们之间,以后要说的话多着呢。”
薛老板急了,望着刘经理说:“刘经理,你听听,不知道已经认识多久了,叫起来连姓都不带。”
刘经理也觉得很意外。她从未见过孙局和秦海洋单独接触过。看上去这个家伙文静内敛,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勾搭女孩高超行动太密宗了!刘经理这样想。
孙局才不愿意在这个方面被人误解呢。他伸胳膊搂住有点真生气的薛老板,说:“你要是真正的、死心塌的、考虑成熟的有这个意思,我可以成全你。”
孙局见薛老板脸上怒色未改,一句话说明了真谛。他用搂着薛老板肩膀的手轻轻地拍着说:“秦海洋和我家是亲戚。”
“此话当真?可不要拿我老实人耍把戏。”薛老板质疑未消。
孙局认真地说:“这个不敢开玩笑。只是几年不见,有点儿面生,除夕夜未敢冒昧相认。请她用方言朗读《中秋》,就是为了证实她的家乡所在地。”
“原来,孙局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费队长用餐巾纸捂着鼻尖插了一句。
“你这个滑头,脑袋瓜这么够使,早晚把我卖掉我也不知道啊。这么重要的关系,怎么不早说尼?”不轻不重在孙局小腹捅了一拳,“这个事情你一定要给我做个计划,帮忙到底,答谢媒妁礼品是金表钻戒。”
薛老板说罢,脸也涨红了,头也低下了,心里后悔着自己鲁莽的冲动,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刘经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黑明铮亮的皮鞋尖,双脚自动的调整了方向,迈出了包间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