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抹着眼泪可是它们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只有一边哭一边苦笑:“我的耳朵一定被你扎烂了……你一定没扎准位置……疼死了……”
真的是耳朵疼吗?她只有……她也只能这样说了。
生活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人不断的被打倒再不断地站起来站的更高。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这次她站起来了站得很高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些重要的东西结果她爬了多高就被拍回去多远。
她被命运玩成了球拍来拍去怎么也停不下来。
人活着就一个字:累。
天权扯下左耳上的耳钉捏着她耳朵上新扎出来地那个洞把耳钉塞了进去在耳后拧成一个死结谁也摘不下它。这个动作完成之后他似乎很满意抬手一把抱住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左耳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以后我来照顾你再没有谁能伤害到你。”
小蛮倒抽一口气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她才轻道:“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觉得我很可怜。”
他摇了摇头:“不要这么说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低的位置上觉得别人是同情你。你应当不是这种人。”
小蛮轻轻挣了一下他立即放开她。她低着头摸着耳朵上多出来的耳钉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她喃喃说着。
天权柔声道:“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更不用怕。来过来坐我弹琴。”
小蛮擦干眼泪点了点头坐在他身边听他弹一曲凤求凰缠绵婉转地调子犹如流水一半明明是温柔的却令人想落泪。
小蛮不由自主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上音色顿时一乱她急忙把手缩回来:“抱歉……我是觉得音色真地很美。”
他一把捉住她地手轻轻捏住她的食指扣住一根弦轻笑:“来我教你。琴上共有五音十二律这是宫调。”
他握住她地手一点一点慢慢地将凤求凰一曲弹完。屋里沉水香令人如痴如醉他怀里的淡淡麝香更是让她怔忡。
这样好吗?就这样下去?和这个人一起?
心里那个邪恶的声音又开始探头:为什么不?他是多好的人啊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权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泽秀那个死人骄傲的像只孔雀又不要你了你一个人灰溜溜地像只土狗这人却把你当作宝贝为什么不跟着他?
小蛮心中一乱手下的调子顿时也乱了她猛然起身低声道:“我……我要出去走走。”
天权正要披衣陪她下去她却摇头:“别我想一个人走。”
她不等回答自己一个人噌噌跑下楼。天权坐了回去过一会从桌下的暗格里抽出几封信。都是守在不归山的属下传来的有报被困在不归山的诸人试图攀崖逃脱但至今没人成功。
他将信看完放在火盆子里烧成了灰。
不归山高楼里的粮草大约够这些人撑两个月时间已经很长了山下还有辽兵驻扎估计是耶律带来的人。他忘了这个麻烦早知应当先将他带出来否则辽兵牵扯进来麻烦更多。
另外还有个麻烦泽秀。让他逃脱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他抽出两张纸提笔写了几句话突然轻道:“赵叔。”
窗台上立即落下一个黑影垂手等候指示他将信塞好递给他:“把这个送到镇州城里贵祥客栈三楼天字号房内。去回。”
赵叔答应了一声眨眼便消失了。
天暗了有点冷。天权将领口束好抱着胳膊往楼下看。那个少女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的雪堆里乱画忽跑忽跳忽上忽下没有一下安静。她的脸因为跑步而变得红润两眼似乎也变亮了。
最后她堆了个雪人但那其实并不能被叫做雪人只是上下两堆被她垛在一起。她张开手扑地一下跳上去把雪人给压碎了简直活蹦乱跳到不行。
小蛮就是小蛮她静静坐着永远想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有动起来她才活得像自己。七福远远地在后面叫她小蛮从雪堆上跳起来朝他欢快地招手七福道:“吃饭啦你去把公子爷也叫上。”
小蛮转身便要上楼抬头忽见天权站在栏杆前看着下面她又开始招手叫道:“天权!吃饭了!”
他很想笑而且他真的笑了。
这翩跹灵动的美丽又纤细又坚韧好像谁都可以摧毁她可是谁都不能真正摧毁她。这美丽会是属于他的。
这样很好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