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补录过程十分顺利,两镜均是一遍过,监制提醒大家今晚早点睡,明早赶在太阳升起前拍到日出,剧组便收工下班了。
坐了一下午飞机,又马不停蹄赶到摄制组化妆拍戏,童遥晚上浑身酸痛,像被人敲碎了似的,躺上酒店的床,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香。
凌晨三点,外面漆黑一片,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童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半梦半醒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虚幻。
停笔几个月,少了熬夜赶稿的锻炼,她差点忘了睡眠不足的可怕。
童遥半个脑子在梦里,浑浑噩噩地跟着工作人员来到昨天的河滩,化妆、换衣服、弄头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弄。
直到看见尧淮,她才强撑着眼皮,努力让自己清醒几分。
捂嘴打了个哈欠,童遥眼睛眯成一条缝,口齿不清地说:“早唔安。”
“早,”尧淮说,“没睡好吗?”
童遥张大嘴,又是一个困意十足的哈欠,“睡不够。”
尧淮安慰道:“拍完最后一场,上了飞机能睡两个小时。”
童遥半睁着眼睛:“回去要六个小时吧。”
尧淮低下头,取出藏在外衫下面的手机,重新看了一遍郑简发的行程表,随后抬眸,肯定地说:“这里到湖舟机场,是两个小时。”
童遥两条秀眉紧扭到了一起:“为什么要去湖舟机场?”
尧淮:“今天录第二期综艺,我们得直接从片场赶过去,不然会来不及,郑皓没通知你?”
童遥:“啥?”
综艺跟她还有关系吗?
话说节目组那边貌似确实没有说踢掉她的事。
她登时清醒了大半,给郑皓发微信询问情况。
然而经纪人不在身边,他不用早起陪艺人拍戏,所以这个时间还在呼呼大睡,没有回复。
副导演在喊他们,童遥只好把手机放下,等拍完再说。
四面环绕的青山背后,清晨第一缕阳光自东方升起,缓缓绽放,灰蒙蒙的天空有了新一天的色彩。
演员就位。
第三场戏作为电影的结束画面,要求演员表现出和影片里得奖的画一模一样的动作,以及主角想要画出的爱情。
画作为道具可以后期请人修改,但要怎么用镜头诠释这幅画,导演和编剧想了一夜,尝试了不同的姿势,然而都差了点意思。
日出的时间不能错过,最终导演决定让两人坐在河滩边,仙人从背后拥住仙子,仙子放松地躺在仙人怀中,两人面带微笑,齐齐凝望初升的日光。
童遥按照导演的指示,磨磨蹭蹭地坐到了尧淮前面。
接下来亲密的动作光靠想象都让她害羞,实际行动起来更是束手束脚,导演不停地喊“再靠近些”,她用蜗牛般的速度一点点向后蹭。
动作间,身体像是灌进了揭开烧水壶盖子突然冒出的水蒸气,热气直往上涌,烫得耳朵和脖子快熟透了。
两人离得很近了,忽然,尧淮低哑磁性的嗓音落在她娇红欲滴的耳垂边。
“靠过来。”
童遥一边控制身体向后仰,一边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念心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念了四五遍,一点用没有,而且他们离得太近,尧淮下颌淡淡的剃须水味儿似有似无,在她鼻尖萦绕不去,格外引人遐想。
后面可是尧淮啊啊!
母胎单身的人没受过这种刺激啊啊啊!!
这谁顶得住啊啊啊啊!!!
童遥内心疯狂咆哮,同时祈祷化妆老师扑的粉够多够厚,这样她红得要滴血的脸就不会被发现了。
不过因为太害羞,反倒忘了摄影机带给她的紧张。
为了转移注意力,童遥目不转睛注视着远方,故意抬起纤细的手臂,伸出食指,指向远处浮过山间的璀璨晨光。
“尧淮你看,那边的光线好漂亮。”
呸,人家又不瞎。
童遥说完忍不住唾弃自己,关键时刻她的智商真是一点帮不上忙。
身后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尧淮噙着笑意应和她的话:“嗯,很漂亮。”
童遥看不到后面,摄影机却清清楚楚拍下了她身后仙人的神情举止。
那双比湖光更清润的眸子里流淌着娟娟柔情,虽是在应答仙子对日出之光的感叹,但眸中映着的自始至终只有怀中人。
晨光虽美,不及你万分之一。
围在附近的工作人员禁不住看呆了,两人相拥而坐,一人遥指远方,一人垂眸浅笑,身侧湖光山影似乎都黯然失色,成为他们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