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壬申·交错的灵与肉
翻顶两仪气鼓荡，进步撞锤震天宇。
“呯——”毒蛇般的拳头弹了出来。
“嘭——”在看到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挥出左手挡住了肉眼难辨的攻击。
“哒哒哒哒哒——”填满视野的攻击，那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拳头。呼啸而来的拳头就像是不断炸裂的闪光弹，拳头只有影像在视网膜残留了下来。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应该是在第一击之后，就被击倒了。
“嘭、嘭、嘭——”肉与肉互相撞击的声音接连响起。言峰绮礼却不是泛泛之人，虽然有些狼狈但的确是通通挡下来了，哪怕是这一时如同疾风骤雨的拳头，也无法攻进言峰绮礼滴水不漏的内围。
但是也仅仅是狼狈的挡下来了，无法发动任何反击，不是因为做不到，而是因为不想。或者说，就是不敢。
虽然眼前看到得就是如同闪光炸裂一般的拳影，但是用耳朵听到的空气流动的“听劲”与只用着气来感知周围的状况，去锁定别人气机的“境”都告诉言峰绮礼，这个突然发动袭击的敌人现在只用了一只左手。
言峰绮礼摒弃了单纯眼睛的视觉，而是依靠着自己的“感知”来判断。把心灵沉浸到自己的“内在”中。在这不断爆裂的风暴里观察着，他的确“看到”了。
袭击者像鞭子一样甩出去的手臂，却以手臂上关节的支点不断地变化着方位与趋势，甚至能为之进行直角的变动。
闪光一样的速度，加上了令人觉得莫测的变化，使得明明只是用了一只手，却构成了如同鬼神一般狂风暴雨的打击。
突然感知到迎面的风暴为之一滞，一下子延绵不断的攻击中间突然出现了断层。这是不是他的破绽？这是不是他的机会？
并不是，虽然身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经验在那里蠢蠢欲动，但自己御使的气、自己的心却在告诉自己不可行。
气机是相互锁定的，偷袭者锁定了他，他也锁定了偷袭者。气机显现出来的景象告诉自己，风暴虽然突然滞止，但那是如浪潮退去的海滩一样，风平浪静却是海市蜃楼。机会只是错觉。
如果这场战斗是发生在之前几个月。那么毫无疑问，这场战斗的胜负早已决定。不仅仅是因为那时的言峰绮礼还没有到照鉴自己的“武道之路”，这决定他能不能意识到、感知到，虽说即使意识到、感知到，最终的胜负亦是如此。
更重要的原因也包括偷袭他的敌人自身也发生了变化，从暗杀或是偷袭的角度来看，这把毒刃无疑钝上了几分。但是以此为代价，他却找寻了自己的“武道之路”。
有舍必有得，故为“舍得”。世事莫非如此。
在这个机缘巧合，或是早已有所注定的地方，一个重新对武道有所兴趣的神父，和一个找到自己所感兴趣武道的暗杀鬼。两者碰撞在了一起。
“喝——”言峰绮礼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蕴积起全身的劲力，发出一声道破空间的厉喝。就像是切换了一个开关，那个恶意满满的神父（求道者）被切换了，现在是一个恶意满满的武者（求道者），一个全身全心的武者（求道者）。
高大的身躯里随着那一声厉喝像是激活了开关，浑身散发出了奇特的律动。重新摆正了自己已经摇摇欲坠的架势。那双如同幽潭般莫测的眼神此刻却显得锋锐，瞪向了袭击自己的敌人。
仅仅是短短的一瞬，言峰绮礼却是确切的捕捉到了。面前的敌人那略显消瘦的身躯里，那内在、如同起源的东西。哪怕是洞悉凡人内心的神父，也无法如此轻易看到对方的“内在”。
或许这只能归结为两人气机锁定、相互牵引的原因。
“有趣……”即使此刻的言峰绮礼，更是有些明白了其中所代表的意义。但还未等他把这个词吐出，便被迫重新吞了回去。
因为，海啸来了。
就像是深海里的巨大海蛇驱使着这遮天盖地的巨浪拍击而下。
用手臂划出圆形轨迹的攻击，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比之前更强的力量甩了过来。
不得不挡，不得不防。
攻守并没有交换。言峰绮礼交替着用双臂抵挡着敌人连绵不断的攻击，唯一称得上的是言峰绮礼这一次可以用确切的视觉确认敌人的攻势，这样能起到不小的辅助作用。至少，此刻的言峰绮礼还犹有余力去确认敌人的信息。
敌人是一个比自己至少矮了10cm的成年男性，简短的头发，一身笔挺的深绿色西装，平凡的面容却有双令人胆寒的眼眸，交手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乍一看只是一个平凡的沉默寡言的男人，但那双眸子却告诉他不是。也是，平凡之人怎么可能只用一只左手，打出如此可怖的轨迹，把言峰绮礼逼迫得不得不防守。
决不允许反击的可能。
那隐藏起来没有动用的右手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是单单左臂已经把所有的轨迹覆盖了。
四面涌来的压力，就如四面用来的海水。将言峰绮礼覆盖了起来。
甩过来的手臂以肘为支点改变着在空中的轨道，正上方、左上方、右下方、左侧，以各种角度就像形成了一个面，袭向言峰绮礼。
“咕、啪——”连续的碰撞声响起，言峰绮礼见招拆招着。此刻他应当是优势的高大身高却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不便，也幸好他所研习的拳法有关于这方面的技巧。
但这还是无法阻碍敌人的目的。
敌人的拳，就如同钝厚却锐利的毒刺。一击不具有足量的致死性，却在不断积累着。
压迫力十足的拳头，没有与之相仿的质量，却令人无法躲过每一下的攻击。每一下的威力不是很大，但却造成了不轻的疼痛。
这就是意义所在。
言峰绮礼明白，他现在只能仗着自己较为高大的身材，一边尽可能的防御着，一边移动着脚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