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这倒是有些不像侯爷了。”辩机浅笑道:“贫僧还以为,侯爷对天底下的和尚,都是不待见的,没想道侯爷却是清楚贫僧与师傅译经之事。”
辩机还真是高估玄世璟了,玄世璟对佛门没啥好感,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关注长安城佛门如何如何,大多数消息也是道听途说,至于知道辩机这人,完全是因为历史他与高阳的风流韵事。
玄世璟也不说破,只是笑了笑。
“不知今日辩机法师到本侯这庄子来,有何贵干?”玄世璟问道。
虽是很平常的询问的语气,但是鉴于玄世璟之前对佛门实在是太过不友好,这话一问出,在在座的三人耳中,都有些不太寻常的意味。
“早先听闻东山县景色优美风景宜人,一来是来四处走走看看,二来其实也是想来找侯爷聊聊,今日倒是巧了。”辩机轻笑道。
辩机身带着一股子出家人的出尘淡然,与玄世璟对话,也是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不知法师寻本侯,有什么要对本侯说的。”玄世璟问道。
“贫僧希望侯爷能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佛门一条生路。”辩机说道:“如今长安城的佛门,被朝廷打压,在长安城已然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走在长安城中,经常可见被官府赶出寺庙的出家人,这些人出家之后,除却佛祖,心中无他,除却佛寺,俨然无容身之地,侯爷一举,虽说合乎法度,但是,却是有些不近人情了。”辩机说道。
“法师所站的角度,从根本来讲,是站在佛门那一边,首先,法师的身份,是将和尚这个身份摆在第一位的,而本侯不同,本侯敢说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是大唐的子民,是大唐治下的臣民,其次才是大唐的侯爷,当然,这是从大的方面来说,从小的方面来说,首先本侯是我娘的儿子,是我妻子的丈夫,本侯在朝廷,食君之禄便要忠君之忧,佛门若是干净,又何惧朝廷这般大张旗鼓的查探?若是干净,朝廷的搜查,岂不是也让佛门向世人证明自己行的正,坐的端?”玄世璟反问道:“所以,你与本侯,你与朝廷,你与百姓的立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偏向佛门。”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辩机口念法号:“如此听来,侯爷为何不去理会道家?却偏偏盯着佛门看,难不成道门在侯爷心中就如此干净,如此威严?”
辩机的话,听得玄世璟连连摇头。
“慈悲?道门?呵呵。”玄世璟呵呵一笑:“魔说,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莫道尘埃遮佛眼,原是未献香火钱,且说佛不贪财,为何要接受世人供奉?说佛不恶,为何容不得世人对其一点儿不敬?佛说众生平等,为何还要分菩萨、比丘、护法三六九等?百姓奉敬意,供香火,佛却说,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我心有佛,佛却无我,我受尽苦难,问佛,佛说一切皆有定数,我笑:既然帮不到我,我拜你何用?佛曰普度众生,可没见渡了谁去。”
“那道门呢?”辩机问道。
玄世璟的话,辩机有些无力反驳,他虽说十五岁出家,但是到现在,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罢了,便是在和尚当中资历也是浅薄的,玄世璟这话,莫说是如今的辩机,便是换了旁的得道高僧,也不一定能与玄世璟辩解两句。
“乱世道门下山救济百姓,佛寺闭门躲灾,就这一事,法师如何反驳?”玄世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