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北齐从怀中摸出一颗小小的铃铛来,在姑娘眼前轻轻的摇晃几下。
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起,在这空洞的大帐里,煞是好听。
却也如同那催命的梦魇一般,一声一声敲在北寻心尖儿,敲得她毛骨悚然。
北齐独自听了一阵子,一副甚是享受的模样,末了还点了头,“是这个声音。”
“好听吗?”
北寻身子发颤,却不得不点了头。
“戴上它。”
什么?
瘫坐在地上的姑娘,直盯着男人手中的小铜铃许久。
她平生最讨厌这些会发出声响的东西,如今竟要她戴上这叮叮当当的铃铛?
可北寻知晓,那位姓莫的姑娘,是极喜欢这种东西的。
似乎是为了她心爱的男人戴上的,还日日夜夜都不曾离身。
那两人,美好的如同话本子里一样。
北寻咬了咬牙。
凭什么她卑微到骨子里,而她要模仿的姑娘却高高在上,明媚如骄阳一般。
凭什么要告知她,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她原先想都不敢想的美好!
她如今都这般模样了,还怕一个铃铛不成!
姑娘伸了手,想从北齐手里接过那铃铛来。
只是刚刚挨着了北齐的手,北齐猛地一把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好生端详了一番不说,还狠狠地捏了捏。
“怎的还有老茧?”
老嬷嬷立即回:“回太子殿下,公主自幼调皮,什么爬树挖泥,无所不为。这一来二去的,手也就糙了。”
“若是太子殿下不满意,老奴这就将公主带下去,再好生教导一番。”
不要!
北寻瞪大了一双眸子。
不是那样的!
明明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奴才们,自己的活计不做,都丢给了她!
怎的从这老嬷嬷口中,就都成了自己的过错!
她不愿再去被这蛇蝎心肠的嬷嬷教导了!
北齐挑了眉。
莫冬儿是个会武的,想来手上也应有些薄茧。
这倒是不妨事,多留意些变成,只不过……
“寻儿,你恨她吗?”
“恨这满嘴胡话的老嬷嬷吗?”
北齐突的站起身来,将一根足足有半人高的棍子扔到北寻跟前。
“若是恨她,便拿着这跟木棍子,杀了她。”
老嬷嬷惊恐的喊道:“太子爷!”
北齐摆了摆手,“堵了她的嘴。”
“是。”
北齐指了指跪着的嬷嬷,漫不经心道:“如何打杀,她教过你了罢。”
“你今儿若是依着莫冬儿的模样杀了她,我便放过你,如何?”
北寻愣了愣。
放过她?
当真的吗?
熬过了这大半个月的生不如死,自由,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诱惑。
姑娘家的手,忍不住摸上了木棍子。
是了,只为了能让她更像莫冬儿,这大半个月,老嬷嬷在她身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老嬷嬷确实教过她的,只因着那姓莫的姑娘会武,也会杀人。
还在教导之时,任凭她哭嚎喊叫,也死盯着她,甚至强硬的握着她的手打杀他人。
有些事儿,做了第一次,便会有无数次。
北寻缓缓地站了起来。
木棍一头被姑娘捏在手里,另一头从冷硬的地上慢腾腾的划过。
带出一串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伴着棍棒敲打皮肉之声,缓慢的从帐子里传了出来。
看的北齐身上也有些疼。
斑驳的血迹,染了单薄的姑娘一身。
直到次日天明,筋疲力尽的北寻才扔下了手中的木棍。
北寻微微昂了头。
发间铜铃轻响,动作间,与莫冬儿极像。
只是神情里,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渴望。
北齐坐在桌案后头,甚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你该记得,你应是倨傲的,她想要的,她都会得到,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北寻眸光闪了闪,紧接着,转身便走。
抡了一宿的棍子,北寻现在只觉脑袋有些发昏,双耳也直嗡嗡作响。
可外头阳光透着缝隙闯进来,就好似在一声声唤着她一般,引诱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