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婚报告批下来之后, 白川便开始折腾分给他的那间家属楼小房子了。
八十平米大的空间,住着不算宽敞, 但两个人绰绰有余,哪怕将来有了小白,也能住得下。
而白家庄这边,蒋芸每天早晨起来去黑市上走一圈,等到派出所的同志上班就回到知青点,开始自己手不释卷的美好生活。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上都开始要结白霜的时候,白大栓敲着破锣又走街窜巷的通知了两个事。
其一是冬种, 冬小麦得尽快种下去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 再过一个月不到就应该下雪了,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不能等到雪棉被都盖了下来, 种子还没种到地里。
另外一件事则是全国性的活动——《唱响元宵》。
白大栓特地跑到知青点来通知知青们, 让大家都好好准备《唱响元宵》这个活动, 搞得知青们一脸迷惑。
有人问,“队长,这个和我们有啥关系?这活动不都是村里人参加的?而且, 这还没到农历冬月(十一月)呢,咋就连元宵节的活动都给安排上了?”
白大栓看向没作声但满脸疑惑的蒋芸,说, “这个通知啊,主要是同蒋知青说的。蒋知青的唢呐吹得好,得让蒋知青帮忙想想办法,带着咱们村的娃娃一起唱,去参加比赛!”
“这个是全国性的比赛, 要赛出咱们老百姓的精神风貌,赛出新农村的特色来!第一轮是县里比,各个县里的所有生产队拉到一起,在同一个台子上唱,看看哪个队的精神风貌更好!县里决出前三名,再拉到省里比,省里决出前三强,送到首都去比!”
“县里的领导希望咱能出一个全省的前三强,这样县领导跟着沾光。可我们没那么大的奢求,我们只希望在生产队能在县里能拿到前三名,得到县领导的表扬就行。拿到前三名之后去济市转一圈,到时候就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了,拿不拿奖都无所谓,咱也不能拿着村里人同城里的参赛队伍比。”
“冬月的前半月办县里的选拔,后半月去省里选拔。腊月里就得安排那些省里的前三强进首都比了,在首都拿了奖之后,除夕夜要做工人阶级汇报演出,是在首都大剧院演一场,元宵节还要再演一场,那可是给祖宗十八辈长脸的事啊……”白大栓一脸憧憬。
憧憬完之后,白大栓咳嗽了一声,“蒋知青,你有这个才艺,就由你来带队了。冬种你不用参加,工分一天给你记八个,你看行不?”
一听不用下地还有工分,其它知青也眼红了,纷纷问,“队长,我也有才艺啊,让我也来,绝对带着咱生产队的孩子领一个好名次回来!”
“就是,咱生产队那么多孩子,蒋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怎么着不得三个?”
白大栓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他看向蒋芸,问,“你有什么推荐的没?你觉得谁能行?”
蒋芸自然是看向了白敏,“让白知青和我一起。”
白敏差点飙泪,这才是真感情啊,有好处第一时间就能想到!
她不知道的是,蒋芸选她并不是所谓的姐妹情深,而是蒋芸知道白敏的根脚,好歹是后世穿过来的,参加这种活动,那不是作弊?
这个时代的文艺取向可能当代人都没搞清楚,但放在后世就是被一群学者研究明白的历史,写进教科书里的那种。
这个时代什么最流行,什么最火,后世一定是知道大方向的。
其他人的心顿时就凉了一截,平时同蒋芸走得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白敏,一个是蒋芸家堂弟蒋忠,这不等于是内定了名额?
已经有人心里生起了不满,只是碍于蒋芸的武力值而不敢说。
蒋芸并没有像大家所想的那样,直接把第三个名额推荐给了蒋忠,而是把这个难题抛给白大栓,“队长,最后一个名额你看着给。我们虽然都住在一块儿,可也没见谁表演过才艺,所以我不敢盲目推荐。再说了,生产队上的大姐姐小姑娘老嫂子们中间,肯定也会有能歌善舞的,要不就公平竞争?”
白大栓笑容可掬,“我看行!”
这个蒋知青真是会来事啊,给他一个卖人情的机会。说是公平竞争,其实还不是看谁家同自己走得近关系好?
除非真有人实力超群,水平能够远超其他人,否则落到最后还是人情关系的比拼。
蒋芸这么一说,白敏越发感动了,她觉得自个儿与蒋芸的关系已经超过了蒋忠与蒋芸的堂姐弟情,可以义结金兰了。
等白大栓一走,白敏就风风火火地进了蒋芸那屋,“蒋芸,快穿衣裳,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我决定请你吃顿好的!”
蒋芸不信,“吃啥好的?这年代还能有啥好的吃?再好也就是国营饭店了。我觉得国营饭店的厨艺也就一般般……”
别人说国营饭店大厨的厨艺一般般,那多半是吃不起而酸的,可蒋芸的手艺放在那儿,她说国营饭店大厨的厨艺一般般,白敏是信的。
白敏想了一下,问蒋芸,“那要不我们去一趟农贸市场,买些肉和菜,再往海鲜市场去一趟,买些海鲜回来,咱吃顿好的!我出钱!”
“行,我让蒋忠去找牵牛婶儿,看有没有不下蛋的母鸡,买一只回来,我们再炖个老母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