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蒋芸在避难所里醒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驾着避难所就去了县城。
她避难所里存着的牛奶还有不少,云厨已经连夜加工成了袋装的奶粉,还有别的粮食,水果……她都打算出一出。
能出多少出多少。
一场持续半个月的大雨让很多地方的粮食绝收,老百姓自己的米缸里都没有足够的米,城里这些靠买粮食维生的人怎么会有粮食?
粮店的粮食价格都翻了一倍,这还是有政.府在宏观调控。就算如此,粮店里的粮食也已经见了底, 像是挤牙膏一样每天只能拿出一点来, 想买就得排队,来的晚了连米的影子都见不着。
这就催生了猖獗的黑市。
有些人家家里的存粮富足,拿出来卖个几百斤也绰绰有余, 便趁着这会儿黑市上也缺粮就哄抬粮价, 还有一些人是被粮价刺激得眼红脑热, 想着家里勒紧裤腰带过过苦日子,一天一顿干的两顿稀的也能过下去,节省出来的粮食就能换来几年都攒不下的钱……
蒋芸这回换了个马甲, 她用避难所的伪装模块给自己搞了个五十多岁围着头巾的老太太,背上背着一个箩筐,在县人民医院附近走了一遭, 就将黑市上的价格打听了个大概,也知道了自己在板栗树林里卖东西时为什么卖得那么顺利。
找她买东西的人里,十个有八个是二道贩子,单单是在县人民医院旁边的这条街上,她就看到三四个面熟的人!
而这些人卖的价格, 那叫一个离谱,简直就是把急着买粮的人当成肥羊来宰。
蒋芸不是活菩萨,不可能别人涨价只有她不涨,但她也不想发这灾难财,吃人血馒头。
她心中做了定夺,决定还是微调一下自己一开始决定的价格,米面粮油就按照粮店的价格来,不便宜那一毛了,奶粉的价格和二道贩子持平,就算真有二道贩子从她手里拿了奶粉去卖,也不可能再加钱了,再加钱就离谱了。
蒋芸顶着自己的新马甲在县人民医院斜对面的一个胡同口蹲了下来,满脸老实巴交地看向四周,手还紧紧按在筐上。
她这表现一看就是混黑市的。
果不其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圈儿,疾步往蒋芸这边走过来,低声问,“有鸡蛋吗?有挂面吗?”
蒋芸的手按在筐里,借着盖布的遮掩拿出了三十斤鸡蛋和二十包挂面来,沉声说,“有,你要多少?”
那人脸色一洗,“鸡蛋来五斤,挂面的话……十包!钱怎么算?”
“和粮油店一个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确定不多要一些?”蒋芸眯着眼问。
那人听蒋芸这么说,心里反倒是疑窦丛生。
“为啥你还能用粮店这个价,其他人的价格都涨到天上去了……该不会是你拿的这些东西不新鲜,或者是什么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
这个怀疑合情合理,可蒋芸还是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因为我是菩萨!我来人间救苦救难的,行不?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你花高价买去!我觉得大家都不容易,不想涨价,你咋还逼着我涨价?”
那人一噎,“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蒋芸没好气地先开盖布,那人看了一下鸡蛋,都是干干净净的,晃一晃也不像是时间放得久了的陈年老蛋,再看挂面的包装,是他没见过的,不过与他买的那个奶粉的包装看起来有些相像,上面都是俄文。
“你这挂面,不是田园挂面?是毛子那边来的东西?我瞅着和那个苏联牛乳粉的包装有点像。”
能不像吗?包装都是云厨设计出来的,风格稳定,俄文字体都是同一个号儿。
“对,与那些牛乳粉都是一批货,你要牛乳粉的话,我下面也有。国内的东西都紧俏了,想要多搞点,只能去老毛子那边搞。哎,你别废话,要多少就说,不要磨磨唧唧的。”眼看着又有人朝她这边过来,蒋芸催促道。
那人咬咬牙,“鸡蛋来五斤,挂面来十包,就这样,不多要了。”
他打算买回去到灯光下面看一看,这东西要是好,他再出来买,混黑市的人都是闻着鱼腥味的猫,有几个人能戒得了?要是这东西不好,他还傻了唧的买一堆回去,那该找谁哭去?
蒋芸按照这个男的说的量拿出东西来,当着面过了一遍秤,收下钱之后就去招呼下一个客人。
县人民医院这边在黑市上买东西的人多数都是家里有人生病的,买的人多,但每个人买的量不多,都是三斤五斤的买,十斤八斤都算是大客户了。
蒋芸见了四个客人才把筐里的东西都卖出去,效率远不如板栗树林。
就在她打算换到板栗树林再蹲一个上午的时候,第一个照顾她买卖的那男的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老姐姐,刚刚是我错怪你了,你卖的鸡蛋都是新鲜的,挂面看着也雪白雪白的,我们在医院的茶炉房煮了一下,面香味比田园挂面都要好。你还有吗?我们打算多买一些。”
与粮油店一样的价格,东西比粮油店的好,还省得排队,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蒋芸拍了拍自己的箩筐说,“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还不信,抠抠搜搜一次买那么点儿。得亏我刚刚新背了一筐出来,不然你还想买?买西北风去!”
她掀开盖布,问,“这回要多少?”
“有米吗?小米和大米都行。”那男的问。
蒋芸拎出两个布兜来,“都有,你要多少?赶紧做完赶紧散了,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我心里瘆得慌,再把派出所给引过来。”
“小米二十斤,大米二十斤!”那男的递过自己带来的布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