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令泰岳新盖的房子屋顶塌了, 蒋芸在心里默默同情了令泰岳几秒钟,而后问, “那令泰岳住哪儿?搬回原来的知青点去?”
这不大可能,你都搬出来了,谁会再让你回去?谁不想住的宽敞一点?
白敏抿了抿嘴,说,“我俩决定结婚了,等这雨停了之后就和家里说一声,然后去县知青统调点开证明,去民政局办理结婚。”
啪都啪过了, 还能不结婚咋的?
乡下六七年太漫长, 不能总盯着蛋糕看,扛饿的馒头也得下嘴,不吃会饿死的。
蒋芸被白敏的这个回答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她定睛朝着白敏看去, 调出医疗模块来, 给白敏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白敏被蒋芸看得发毛,背对着蒋芸擦灶台上那莫须有的灰。
全身体检结果出来,证明蒋芸昨天睡前在脑海中开的车不是无缘无故地瞎开。
白敏全身的激素水平都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雌激素与孕激素等直接飙升了上来……这俩人绝对发生了关系,铁证如山。
“啧……”蒋芸心想,不知道该说这两位是有情调还是苦中作乐了。
白敏被蒋芸的那目光看得全身发毛, 就好像是自己被扒光放在蒋芸面前一样,毫无秘密可言,放下手中的抹布就走。
蒋芸咳嗽了一声,故意同白敏说,“白敏, 用不用我给你把个脉?我看你今天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是扭到脚了?”
白敏脚下一滑,老脸羞红一片,恨不得原地找条缝儿钻进去。
“不用了,昨天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滑了一下,扭到了,休息两天应该就能好。”
看着落荒而逃的白敏,蒋芸心中嗤笑,这人还真能装,谎言一套一套的,当她是傻子来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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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雨连着下了一周都没看到要停的样子,原本关上门来安心过日子的那些人都开始慌了。
尤其是秋收那几天没去买粮食的知青。
他们想着等秋收过后就要分粮食,分下来的粮食绝对够吃,大不了少吃点,怎么着还不能把日子过下去?于是便相当自信地没有去采买物资。
可他们来白家庄的时间不长,干农活儿时又笨手笨脚赚不了几个工分,分到的粮食和钱都少得可怜。
能分到少半麻袋粮食,那多少都有点生产队里‘扶贫’的意思在。
只有粮食够干啥?还能一天三顿都只吃主食,别的啥都不吃?
进城采购的那些女知青挑着能存得住的蔬菜买了些,比如土豆、洋芋、胡萝卜这些,没进城的知青想吃蔬菜只能靠做梦。
大家偏偏又是在一个屋子里住着,吃饭都是搭伙做一起吃,总不能等饭蒸好之后,蔬菜各做各的……这样做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可要是让那些买了菜的知青把自个儿花钱买的菜贡献出来分给大家吃,她们也不乐意,当她们都是渡世救人的菩萨活佛?
矛盾就这样出现了。
吴越和赵桃桃都是买了物资的,她们俩一商量,提出一个办法来,“这样,我们把菜拿出来,你们给我们钱,这些菜就当大家是均摊的,行不?”
按理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架不住有些知青就是作,当场就振振有词的否定了,“不行!这不能均摊!买的菜都是你们爱吃的,为啥要均摊?要是均摊的话,里面起码得有我们爱吃的啊!”
这话是没毛病,可眼下这时机,菜都快吃不到了,还考虑公不公平?
赵桃桃还没吭声,吴越就发话了,“你爱摊不摊,不摊就别吃。那菜本来就是我买回来自己吃的,你不摊我还能多吃点。真当我需要你们给摊吗?还不够我自己吃的。”
赵桃桃也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些人太难相处了,“你们想吃菜还不想均摊,难道是想让我们请你们吃?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人活着,脸皮不能这么厚!”
“说谁脸皮厚呢?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又没说是你,你怎么自己就把自己套上个脸皮厚的帽子了!”
……
大雨倾盆的第七天,新知青点上的女知青们打了起来,赵桃桃被人扯掉了好几绺头发,脑袋上秃了好几片,吴越撕烂了另外一个女知青的脸,把那女知青打的满脸是血,张春华被吓得吱哇乱叫,从战场中央直奔白敏那屋。
她冲进去的那一刹那,令泰岳正在换衣裳,赤.裸着上半身……张春华尖叫一声,险些摔倒,捂着脸就往蒋芸那屋窜,蒋芸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撞在了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弹回来的门板险些把她拍到雨里去。
张春华被门板的反震力震得双眼发黑眼冒金星,她往墙根下一蹲,委屈地嚎啕大哭。
她是招谁惹谁了,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明明都已经夹紧尾巴做人了,怎么这些破事还都能落在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