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头刚死不久的野猪摆在眼前, 吃瓜群众心里都是分肉的事,哪里还会关注张春华和梁雪梅之间的那点破事?
白大栓对着那头野猪犹豫了一下, 提议道:“要不这野猪今晚就放在我家院子里,明天上午再剥皮?”
他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别啊,队长!”
“就今晚弄,大家一起上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把猪给处理好!”
“就是,咱之前过年杀年猪的时候能费多长时间?可别在队长你家院子里放一晚上,把好端端的肉给放馊了。”
白大栓一阵无语,这会儿的天气虽然已经热了起来, 可晚上还是凉快的, 怎么可能放一晚上就把人给放馊了?
不过他只是个生产队队长,又不是土霸王,还得尊重劳动人民的意愿的。而且这野猪肉也算是大家的共有财产, 万一真在他家院子里放一晚上放馊了, 他不得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白大栓一咬牙, 虽说心里有点心疼自家的电费,可还是忍了下来,“行, 不过咱得把话说在前头。这野猪是蒋知青姐弟俩和白知青一块儿打到的,咱不能白吃,得给人家记工分。至于工分的算法, 就按照往年分肉时的规矩来,野猪肉比家猪肉难吃一些,所以一斤肉少记半个工分,这些工分都从大家的工分本上扣走,平均分给三位打野猪的知青, 大家有意见没?”
“没!”
“肯定没有!”
“队长你说啥就是啥,我们都听你的。”
其实这事儿白大栓还是偏向了村里人,因为之前打到野猪分肉的时候,都是按照家猪肉的工分给算的,哪里会一斤肉少记半个工分?
一家拿个六斤肉,都能少记三个工分。
别觉得三个工分少,换成粮食也是一小堆呢。
蚊子腿儿都是肉,要不然走路上逮一个人去问问,看人家舍不舍得白送三个工分给人?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白大栓看向蒋芸、蒋忠和白敏,问,“你们三个呢?你们三个要是同意,咱就这么办,现在就烧水的烧水,剥皮拆骨的剥皮拆骨,今儿个熬一场夜,把肉给分掉!”
白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不用给我匀工分,这野猪是蒋芸打死的,我啥忙都没帮上,哪好意思记工分?把你们打算分给我的那份工分记到蒋芸头上就行。”
蒋忠也出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把工分都记到我姐头上,我没出什么力,就不得工分了。”他要是真缺了粮食,他相信蒋芸会帮他一把的。
围观的人听了白敏和蒋忠的话,有人心里骂白敏和蒋忠是个傻子,到手的工分都能让出去,也有人心里夸这两人是个坦荡的厚道人,做事大气!
白大栓才懒得在这事情上费心,三个人推回来的野猪,既然两个人都说不要工分,那工分就都记到蒋芸头上,还省得均分三个工分那一步呢!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女人们就带着娃回去睡觉,男人们都留下来,谁也别闲着,尽快把猪皮剥了把肉分了,说不定明早起来就能吃一碗肉!”
有人回家拿菜刀,有人回家烧开水,几个杀猪的好手都留了下来……
蒋芸和白敏这些知青都没什么想看杀猪的欲-望,都打算回去。再者,他们刚来这边没多久,工分本上记的工分能有多少?要是拿那些工分换了肉,往后没工分换粮食了,日子该怎么过?
多数知青心里都清楚,自己是分不到肉的,毕竟他们不能和一上午就挣七个工分的蒋芸比。
白大栓见蒋芸要走,问,“蒋知青,你看你想要哪一个地方的肉?这野猪是你打的,给你个优先选择的机会!”
蒋芸摆摆手,“大家都那么想吃肉,我就不同大家争了,肉都留给村里人。我那点儿工分还是攒着换粮食的好。”避难所里养殖者产肉的动物,仓库里各种品种的冷冻鲜肉一大堆,她哪里会稀罕野猪肉这种口感并不怎样的肉?
她连生产队里养的大白猪的肉都看不上,真正能入她法眼的唯有高品质的黑猪肉!
而那种黑猪肉,她的避难所里冷冻了好几吨……
白大栓目送蒋芸、蒋忠和白敏走远,回过神来往院子里一看,见张春华和梁雪梅还在,而且还多了一个前几天才找她告状说蒋芸打人的毕娅……这三个祸水头子聚在一块儿,白大栓本能得就觉得准没好事,他眉头拧出了个川字,问,“你们还有啥事?”
不等张春华、梁雪梅和毕娅开口,他就满脸嫌弃地训斥上了,“你说你们能不能消停些?我看着你们都脑袋疼。同样都是知青,为啥人家蒋知青就那么让人省心,不仅种地种得好,还会帮着生产队上谋福利,而你们就净给我惹事生非呢?都是知青,为啥差别就这么大!”
“还有你,毕娅,你也少作。我今儿个就同你说句实话,你三天两头假装生病请假,当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你是装的?只是我们懒得拆穿你,你自己能买到粮食填饱肚子,不拖我们的后腿,你就爱咋咋去。但你要是种地的时候不认真,还想着等我们接济你粮食,我告诉你,你那是做梦!”
“你们三个都不是消停的,往后别碰头。你们三个走在一块儿,我感觉头上带了紧箍咒,再好的心情都被你们仨给破坏没了!”
梁雪梅张了张嘴,她心里直呼冤枉,她真的不是事儿多的那种人啊!
就是这回和贾知青分手带出点情绪来,同张春华打了一架,之前可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地做人,踏踏实实地种地,从来没闹出来过幺蛾子,怎么到了白大栓这儿,她就不是省油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