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华哪里能想到, 蒋芸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她脸皮明显抽筋了一下,然后期期艾艾地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身上钱不多,想着能省一点就一点。你帮我扎几针又没费多少工夫,不收钱行不行啊,买药钱我出,你帮我制一下,或者你告诉我怎么制成药丸子,我自己来……”
蒋芸静静地看着张春华。
此时的张春华脸上写了四个字, 可怜巴巴。
好像她不答应就是不通人情心肠冷硬一样。
蒋芸把针收进针囊里, 笑了一声,“舍不得花钱看什么病啊,给你扎针不费什么工夫, 学这扎针的本事不需要学费?针又不是能一直用下去, 用到次数就得换, 买针不需要钱?看在都是知青的份上,我都不多收你,你还想怎么省?这样, 这一回扎针是白扎的,往后你别找我,不用扎针不用吃药, 这样最省钱。”
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白敏,蒋芸没再多说什么,她回到自己屋子后,在心里给白敏也贴了个拎不清的标签。
交的都是什么朋友?
她张春华同白敏好,平时来白敏这儿蹭这个蹭那个, 白敏介不介意不知道,但要是想借着她和白敏的关系就到她这儿来蹭,那只能说是打错算盘了。
她和白敏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星河避难所因为能源不够而进入到节能模式,云厨等于罢工了,就连洗浴spa模块也不能用,蒋芸只能躺在炕上瞎琢磨。
她决定改一改自己的作风。
星河避难所里的东西不缺,稍微从指头缝里流出一点东西去都能帮不少人,她原先也愿意帮,就比如白国富家媳妇,白国富的良心没坏,知道拿一篮子菜来给她,可谁能保证人人都是白国富?
人穷眼皮浅,什么钱都舍不得花,从别人那儿抠个三瓜俩枣下来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这种做法在她看来简直不可理喻,可就是当下的现状。
原因嘛,物质生活太贫困,物资太稀缺了。
蒋芸心里决定,往后看病要收钱。看一个人的诊费就一块起步,实在舍不得出看病钱的就拿东西来换,鸡蛋、青菜、地头长得瓜瓜果果……她都不嫌弃,就算自己吃不完还能拿去卖掉,总比被人白嫖了强。
而且坚决杜绝这种理直气壮的白嫖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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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蒋芸心里惦记着做早饭的事儿,天才刚亮就爬起来了。
用星河避难所里为数不多的能量给白国富家媳妇熬好药,她从避难所的仓库里翻出一块肉来,切成肉片放到锅里煎上,再蒸一锅土豆和玉米。
土豆和玉米属于优质碳水,算是主食,不仅能为人体提供能量,还扛饿。
等肉煎熟之后,蒸好的土豆用铁勺抿成土豆泥,把煎肉与猪油一并倒进去,再拿一些仓库里存的拌饭酱,一并拌好。
味道不算难吃,就是同云厨做出来的美食压根没法比。
蒋芸吃完那一锅煎肉土豆泥与蒸好的玉米,看着医疗模块上显示的摄入能量才勉强达到一天所需的四分之一,又从仓库里拿出一些水果来,闷头吃了半个小时,看着摄入能量达到一天所需的三分之二,这才放心。
此时的天已经大亮,白敏闻着煎肉的香味醒来,还没穿好衣裳就听到了白国富同蒋芸的聊天。
“蒋知青,真是谢谢你了!这一篮子菜是我刚刚到地头摘的,篮子最下面还有一些去年秋天在山上摘的山核桃,我拿了些,你尝尝。核桃仁不多,但味道挺香的。”
“哦,谢谢啊!”且不谈那些核桃好不好,白国富做的这事就让人心里挺高兴的。不愧是村长家的儿子,基本的礼貌是有的。
白国富想到昨儿个晚上听到的消息,给蒋芸透了个口风,“蒋知青,我爸和大栓叔他们已经往赶海县去了,又有一批知青今天到,我爸说新来的知青和你们是同一份文件安排的,或许可能会有你认识的人。还有就是你住的这院子,另外两间估计得进人了。”
“啊?又有知青要下来?”
蒋芸恍惚了一下,想到当初蒋爱国同她说的那些话,上头确实是下了文件,要让知识青年一批一批地下到农村的广阔天地中去,而蒋爱国给她报名的就是第一批。
有了第一批,自然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
想到这院子里又要进人,蒋芸就有些头疼,一个白敏就够让她无奈了,与白敏关系好的张春华让她无语,谁知道另外两间大屋子里会住什么奇葩?
只盼着不要来那种太过分的人,不然估计往后少不了口角,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还有就是多上那么多只眼睛,往后她在屋子里做点啥都得提防着人。
“哎……”
这一叹气,满是对当下生活的无奈。
白国富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蒋芸是为什么无奈,可他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端上药之后干笑了两声就走了。
蒋芸把星河避难所当成发带往头发上一扎,拎着锄头出门。
干活儿的时候她打算悠着些,避免再突然饿到挠墙,这会儿云厨正罢工着,没人给她提供热气腾腾的美食,想吃还得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