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事,我还同你说假?”周氏笑道。
“奴婢虽不知二爷在府里有什么亲近的人,可有另一件要紧事奴婢要禀报,若夫人觉着够分量,便提前还奴婢身契,放奴婢出府可好?”
“你说,”周氏漫不经心道。
“安平县主恐怕要与二爷退婚。”
此言一出,周氏立即惊得从塌上纵起来,一旁的孙妈妈也瞪大了眼,直直看向秋昙。
“这事儿的分量够不够换奴婢早些出府呢?”秋昙道。
周氏激动地指着她,“你说,快说!”
于是,秋昙便将那夜听见林良辅向秦煜请罪的经过说了,不过她自己的猜测,即林良辅是秦煜使美男计故意派去的,却并未告诉周氏。
周氏激动得难以自持,唯有起身在秋昙面前踱来踱去,她先是“噗嗤”一声,接着便忍不住大笑,“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孙妈妈也附和:“当日老奴便纳闷,世间健全的男儿多的是,怎的县主偏看上二爷,果然如今见了好的,便撇下二爷了。”
秋昙脑袋埋得低低的,为自己出卖秦煜而羞愧,可转念一想,虽然这话说出来丢了秦煜的面子,可周氏也不愿秦煜娶安平县主,知道此事说不定还能助秦煜一把,对秦煜是有好处的。
周氏仍在笑,笑得倒在贵妃塌上,一手拍着卷草纹翘头道:“报应啊报应,凭他什么才学,凭他与胶东王多深的交情,这婚一退,他一样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些年周氏受了秦煜和老太太不少气,尤其是近日,是而想到他遭女人抛弃,她竟觉比他摔断了腿还要令人大快!
一旁秋昙听着她笑,心里的愧疚愈发堆积起来,她只想赶紧离了这儿,于是咬着唇问:“夫人,那您什么时候放奴婢出府呢?”
周氏这才捂着口坐起身,渐渐止住笑,道:“你回去装病,装他个把月,那时药吃完了,我便去向老太太回禀,说你自从田庄回来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老太太宝贝二哥儿,自然把你移出府去,老太太的话二哥儿最听的,那时便是他想留你,老太太不许,他也没法子。”
秋昙深觉这计策好,正好她昼夜昏沉,无精打采,李太医也诊不出病症,她连病也不必装,只要往床上一躺,就是个十成十的病人了。
正思索间,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见小丫头桃子掀帘进来,满面急色,“夫人,二爷往院里来了,奴婢拦也拦不住。”
几人听罢,一时都乱了手脚。
秋昙赶忙将面前的包袱扔给孙妈妈,低眉颔首地跪下来,孙妈妈抱着包袱便往后门走,周氏则将柳叶纹镶边的衣襟拉平整了,端在塌上坐好,故意指着秋昙叱责:“你就眼皮子这样浅,人家送你什么你都接着,也不掂量该不该接,她们都告到我这儿来了,你还是我院里出去的人呢,丢我的脸!”
这时,桃子又从外进来,禀报道:“夫人,二爷就在门外了。”
周氏清了清嗓子道:“请进来。”
话音才落,便听得一阵轮椅声过来,只见守诚挑开五彩线络盘花帘,推秦煜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