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待会儿她娘过来,能看得懂她的眼神,替她圆谎。
“你有药却没下,那是谁下的?”秦煜稍缓了声气儿。
秋昙心道临时编的谎果然漏洞百出,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了。
“我和我娘的话让冬儿姐姐听见,随后她便向我要了一瓶子过去,我不敢不给,至于她要去做什么,奴婢便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你这样伶俐会猜不出她要拿这个做什么?”秦煜手上一紧,将她的下颌抬起来,而后微微倾身下去,直望进她慌乱的眼里,“你知道她会把这个用在我身上,却不来禀报我,因你不想得罪冬儿,因你不在意我被药驱使着做那腌臜事儿,我与谁在一处,谁做听风院的姨奶奶,你也丝毫不在意,是不是?”
他的声口带着怨怒,说到后头,微微发颤,就像是逐渐垒高的黄土,摇摇欲坠,就要坍塌下来。
秋昙愣愣望着他,心道自己只是他的奴婢,又不是他的妻子,他要与谁行那种事,要纳谁做他的妾,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于是与他对视着,不言语。
在她良久的沉默中,秦煜终于明白,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抓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如藤蔓般蜿蜒而上。他抬起眼,平视前方,“我也不必问你娘了,按祖母的意思办吧。”
秋昙微微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坐倒在地,颤抖着掏出帕子来擦汗。
至少不是要她的命,只让赶回家去。
谁知秦煜杀人诛心,又补了句:“你屋里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带走。”
“什么,一样也不能带走?奴婢存的银子也……”
“不能,”他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扶手,连看也不看她了,“不必跪着了,出去吧。”
秋昙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道拿走她的银子,不就是要了她的命么?可见他原先的大方都是假的,他不过把她当免费劳动力,用完了就扔,小气鬼,资本家还知道发个工资呢,他就是个混蛋!
秋昙自个儿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站起来的,她又气又恨,偏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瞪他一眼,脚下拌蒜似的撩帘往外去了……
秦煜静静听着脚步声远去,身子像一根拉紧的弦忽的松弛了,背弯得如一张弓,脑袋深深埋进肘弯之间。
不多时,帘子挑开了,灿烂的日光劈开一个四方的框,守诚的影子正倒映的他脚下。
“二爷,您要赶秋昙姐姐……走么?”
秦煜不言,只抬眸看了眼守诚,守诚吓得立即退了出去。
他自然要赶她走,且要让她一个子儿也不能带回去,看她的兄嫂不能容她,到那时,她便会哭着求他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