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立在门口听那吴妈妈满嘴喷粪,心里老不自在,正要张口回骂,偏那几个奴婢过来将人拉走了,她一口气只能憋在心里,因没处发泄,便走到竹林里的小径上,来来回回几遭,如此才稍平顺了心气儿。
冷静过后,吴妈妈的话更浮上心头,有几句话她说得不错,如今她与秦昭的事儿教柳儿嚷出来,人尽皆知了,夫人和老太太怎会放过她,便是私心要放,面子上也不能放了。
秋昙深深叹了口气,心道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原本她在自己的道上走得好好的,不想柳儿突然冲出来,把她从她的道上撞了出去,接下来就真是听天由命了。
她忧心忡忡回到院子,撩帘进屋时,见软榻上胡乱放了绿浓的被褥,愣了下,一回头,便见翠袖和绿浓各抱着个红漆木箱子有说有笑过来了。
“秋昙姐姐,我那屋让给屏儿扇儿住了,我过来与你们同住,成不成啊?”绿浓笑得灿烂。
秋昙上前搭手,道:“求之不得呢,只是让你睡榻,我有些过意不去。”
绿浓嘻嘻一笑,朝耳房方向努努嘴,“我也只睡几日罢了,往后你搬去了那儿,你的床我便替你睡了。”
秋昙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不能了,只怕过几日我便要卷铺盖走人,”说着,她将软榻上的薄被摊开来,重新叠好。
绿浓和翠袖却只当这是她的谦辞,并未在意。
……
柳儿大骂秋昙,昨夜在座之人都听见了,今日,那些话便在府里便传得沸沸扬扬,直传到周氏耳朵里。
她气得午饭也没用,立即命人传吴妈妈过来。
吴妈妈没来,另一个妈妈替她过来禀报,说吴妈妈昨晚吃了酒,仍半醉着,才去听风院骂过秋昙一回,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周氏端坐在罗汉榻上,帕子掖着鼻尖冷笑了声,“骂秋昙?我看她女儿才该管教,也是十六七的姑娘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没点儿谱,都是她这个做娘的纵的,偏她又是我家里带来的,我当家十几年尚且谨小慎微,她还不悠着点儿做人,张扬跋扈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我给她脸呢,便是我给她的脸,也不是用来揭我昭儿的短的,你回去,把人摇醒给我传来!”
那妈妈吓得躬身缩背,应了个是忙下去了。
“这谣言打哪儿传出来的?”周氏看向钱妈妈,声口稍软了些。
“各处都在传,昨夜三哥儿四哥儿,还有二房那几个,都去了,都听见了,还有他们的奴婢,”钱妈妈道。
周氏哼了声,心道定是二房故意说起来的。
原本哥儿们这个年纪有个把通房,没什么可说道,坏就坏在秦昭跟秋昙她老子娘说的是要纳她为妾,亲还没娶就想着纳妾,说起来不好听,况且他是在秦煜院子里,酒后失态对自己兄长的丫鬟动手动脚,这就更让人拿着话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