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橱柜门大开,柜子里前几日剩下的点心都端了出来,摆在灶台上。
后锅里放着一层蒸笼,李妈妈手忙脚乱的将要热的点心放进蒸笼里,口内抱怨着:“要来也不说一声,什么都没预备,这下可有的忙了。”
翠袖则坐在灶前,一面弓腰洗果子,一面还兼顾看火添柴,恨不能生出四只手八条腿来。
秋昙心道既忙得这样,李妈妈总不会不要她帮手吧,于是袖子一撸走上前,“妈妈要做什么,告诉我。”
李妈妈瞥了她一眼,到底没赶她走,而是指着砧板上的木盆道:“倒些水进去,把面粉揉一揉。”
秋昙于是走上前,余光瞥见灶台上放着砂糖和红糖,便知她要做些糕啊饼啊的甜点心,于是拦道:“妈妈,今儿乞巧节,小姐和那些丫鬟们定在老太太和夫人处乐过一回吃了来的,也就是看您手艺好尝个鲜,吃不得多少,我瞧着桌上那些点心便尽够了,倒是几位爷空着肚子,爷们儿不喜吃甜,不如做些荤的,又管饱,又合他们胃口。”
李妈妈听罢,连连颔首道:“很是,”而后便命秋昙揉面,切蒜蓉,她则从橱柜端出腌了数日的猪油膏,同南乳、瓜仁、胡椒粉等搅了,捏成丸子,再用面皮儿包裹了,压扁,而后拿筷子夹起在蛋液里浸一回,摊在锅底上烤制。
三人挥汗如雨,忙得不亦乐乎,不多时便做好了千层咸糕、鸡仔饼和酥黄独等几样点心,让翠袖端了去。
灶房外闹得欢腾,不多时冬儿过来,在门口问李妈妈:“还有酒么?”
李妈妈手上一顿,抬首恍然道:“我倒忘了这个。”
秋昙指着地上的酒坛子,“方才我们喝剩下的梅子酒,还剩下大半坛子呢,倒酒壶里,端出去就是了。”
话音才落,便见绿浓领着四五个厨下的婆子过来,各人手上都提着两个红漆食盒。
李妈妈深吁了口气,这便上前同翠袖、冬儿等人揭开食盒,将那些荤素冷热点心一一端出来,共有二十几碟子,加上听风院自己剩的十几样点心,尽够了。
秋昙想着自己的正事,立即拉了绿浓到一边去,悄声问:“我要的几样东西有么?”
“新鲜鹿血没有,她们给我拿了两壶鹿血酒,就在这儿呢,”绿浓将手上的食盒放下,揭开,把两壶鹿血酒拎出来,再揭下一层及下下层,都是已做好的几碟子蒜蓉牡蛎,她道:“肉桂和鹿茸粉都没了,就只有这些。”
秋昙颔首,想着就这个也够了,牡蛎和鹿血酒壮阳,尤其鹿血酒,喝多了身上燥热,加上秦煜今儿定饮了不少酒,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只是……这些壮阳的小食都只是幌子,真正的催情药,该什么时候下呢?思来想去,还是得快要散席时再下药,免得他席上失态。
于是,她喊住李妈妈,“妈妈,这些点心够吃了,您老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若她们还要加个什么,我也能做。”
“你?”李妈妈直起身,上下打量了眼秋昙。
原本按她一贯的作风,是绝不肯秋昙插手灶房的事的,可方才做那几样点心,她看出来秋昙确有几分手艺,加上她年岁已大,又忙活了这一通,觉着十分疲惫,于是捶着自己的腰道:“我将小姐要的团糕做了再回屋,剩下的便都交由你,你可别弄砸了。”
秋昙笑着道好,“您早些忙完早些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