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走到了陶木匠铺子所在的街上,却见街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熙熙攘攘。
双喜觉得很奇怪,不晓得究竟生了何事,索性也钻进人群中跟着看热闹。只见一处极阔极高的商铺门前,有几个甲胄锃亮、刀枪林立的兵士守卫,维持现场秩序,而侧旁大敞四开的院子里,正有许多差官在抖锁拿人、四处翻抄物品……,小儿、小妇哭爹喊娘之声……,伙计仆妇拘在墙角一处瑟缩……,景象好不凄凌。
双喜悄声问站在身旁一名同样正在看热闹的中年汉子:
“大叔,这里头那些差爷,都在干嘛呢?”
那汉子乍一听双喜微微轻细的声音,禁不住扭头打量他两眼,见双喜生得眉清目秀、仿佛十二、三岁模样,以为这孩子眉眼还没长开呢,个头窜得倒是挺高,所以声音有一点女孩儿气。中年汉子便热心同双喜攀谈起来:
“娃子,你肯定不是住在这条街附近的吧?”
“嗯,我就是路过,看热闹的。”双喜高高兴兴地,假扮天真的小小少年,其实他都快十六岁了,声线也变化得差不多了,反正挺细的音域,不如顾太监的声音端稳持重。
“哦”中年汉子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看着你有点眼生,要是这条街上常住的,我肯定认识你。再说啦,这家老常氏车马行,七门里谁不知道啊,头一份儿的大东家、大买卖。”
“嘿嘿,大叔,那他们家犯了什么事情啦?最近没听说还有抄家的大案子呀!”
那汉子一听得了意,仿佛揭示千古悬疑般,凑在双喜耳边一字一句说道:
“他们家意图谋反,行刺皇帝。”
双喜立刻“被”吞了一颗水煮蛋,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老大!
“大叔,你刚才说啥?昨儿下午就是他们行刺皇帝的呀?”
双喜没有察觉,话音儿抬得溜溜尖。
“嘘,轻点声,”中年汉子连忙提醒双喜注意下。“别瞎嚷嚷,这是衙门里的机密。”
双喜登时来神了,“叔,快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老想知道啦。”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凑到双喜耳边悄声说:“那我可就告诉你一人,你千万别传出去啊。”
“行!”双喜斩钉截铁地允诺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只定谁也不告诉。”
“其实,我也是听俺家小舅子的邻居说的……”,中年汉子很高兴,仿佛终于找到了能够分享秘密的知音,他兴奋地和双喜讲道:
“他邻居家有个三哥,人称徐三爷,老能耐啦!人家就在步军巡捕衙门里当差,这内九城、外七门里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昨儿个,也就是咱们往常歇午觉那钟点儿,徐三爷正在衙门里当差。忽然听“得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一匹高头大马飞驰到了步军巡捕衙门跟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个全身红衣的彪形大汉。”
“这彪形大汉才刚下马,立刻摔倒在地,四周差爷赶紧围了上去。众人一看,可了不得了,这汉子哪里穿得是红衣啊,分明是原本黄色的衣裳,全都被鲜血给染红了,那景象实在是太惨啦……。那汉子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封信!……小兄弟,你猜猜!那信上写了什么字儿?……”
……
…
救驾!!!
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康熙皇帝干得!到底是没有忍住!
“救驾???”康熙君疑惑地问。
“对啊。救驾。”小双喜确认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