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成怯怯地抬起头来,道:“武二侠,这口供须得加上我已命那烈火银狐不用去杀刘三,如此方才真实。若这般,必是要判我个死罪。”
这赖成虽然可恶,但毕竟与武松无冤无仇,况且即使加上这一条,也足够判他个充军千里之外,不能再为患乡里,便道:“你随便吧,只是快点!”
赖成急忙用口水润湿笔尖,发抖的手在纸上的空白处加了这么一条,然后在后面签了名字,又咬破手指,按了手印。武松道:“凡新添之处,均须按个指印!”赖成照办了,将纸递给武松。武松接过,揣入怀里,道:“赖公子,还须委屈你一下!”自怀中摸出一团细绳,将赖成捆了。
这细绳是用天蚕丝制成,极其坚韧,便是刀剑也难以割断。因其极细,虽然极长,却只是小小的一团,所以可以随身携带。这是武松从一个敌人手里夺来的,那人可将天蚕丝抛出去凭空束人手脚,令其动弹不得。武松苦练了许久,却未能练成这项绝学。
武松做这些时,刘七默默地看着,眼都痴了,此时见哥哥的案情真相大白,赖成也被捆了,问道:“然后我们还去做什么?将他送到县衙吗?”武松道:“真凶尚在逃,我们还须捉拿!”放眼一望,见不远处有个废弃的茅屋,便提着赖成走了过去,将赖成掷进屋里,道:“老老实实呆着,待我捉拿了那烈火银狐之后再来放你!”叫声:“走!”便当先向着城区而去。
刘七小跑几步赶了上来,问道:“我们真去捉拿那烈火银狐吗?”
“当然,要不怎地?”武松脚步不停,随口答道。
刘七道:“可是听赖成说,那烈火银狐实在厉害,我们还是别去了吧。现在哥哥的案情已大白,我们将赖成交与官府,其后之事让他们去办吧。”
武松道:“没听说官府根本捉拿不了烈火银狐吗?”
刘七道:“可是,可是我怕,怕你遭遇不测!经此一事,我觉得人活一生,为善为恶自有因果报应。我哥哥虽然并非十恶不赦,却也确实做过许多坏事,细究起来,也能断个重罪,而因给他报仇坏了你这个好人性命,我实是不忍。”
武松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刘七。此时,刘七已解下的蒙脸黑布,一张小脸在月光下分外动人,暗道:“刘三若有她一半好,我何至于要他的性命!”却道:“到今为止,这世上还没有武二对付不了的人!”
两人到了城区,仍用黑布蒙了脸,刘七由武松抱着,只从屋脊行走,很快便到了杏林园,武松道:“不晓得此时那烈火银狐在不在彤珠房里,咱们须进去看看。”带着刘七,从一间空房里潜了进去。虽是深夜,但此处仍是莺歌燕舞,人声吵闹。这种地方,武松从未来过,不知那彤珠在哪个房间,一时犯了难,想劫持个姑娘逼问,又怕打草惊蛇。
思忖片刻,武松道:“看来此事只能直中取,不能曲中求,走!”抱起刘七,从窗户跳了出去,道:“我在清河县里多有人认识,不便进去。你脱去黑衣,装作一个公子哥,进去点名要彤珠。一切随机应变,只要打听到彤珠的房间,就赶快出来,我在此处等你。”
刘七浅笑一下,道:“没想到我还有个用处。好,我这就去!”将夜行衣脱下,交给武松,正欲离开,武松拉住她的手,道:“记住,切要小心,即使打听不到彤珠的房间,也及时回来。勿要与人发生争吵,这些烟花场所鱼笼混杂,什么人都有。”刘七似是十分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绕过墙角,往杏林园的前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