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年了,她还没有顾得上去仔细观察和体味这里的一切。在过去的时间里,开始是与卢比一门心思想着回去,然后是为了生存去抵御自然灾害并不断地去寻找食物,剩下的便是不尽的思念。她知道家里人一定认为她已经葬身大海了。霍金斯可能会有一时的悲痛,随之会在忙于工作中把她渐渐淡忘了,因为他们早已长期两地分居,已习惯了自己不在身边的日子。但她的父母却不行,她是他们的唯一女儿,在她的丈夫去非洲之后,她几乎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失去她对他们来说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是自己生性柔弱的母亲,她不敢想象自己的母亲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会是非常的憔悴,或许会是一病不起,如此的话她是一个多么不肖的女儿啊!每想到此她都会心如刀搅。两个孩子不用说更是她牵肠挂肚的人。大儿子今年就该大学毕业了,他虽然文弱,但不愁他的外祖父不会给他找到工作,或许会到他外祖父的公司里去。二儿子比较调皮,常常惹事,不是别人伤着他就是他伤着别人,为此她常常在心里祈祷:孩子啊你学乖点吧,我不在别让你外公外婆为你操心啦?失去她对他们的心灵来说将是难以弥补的创伤。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和学习,希望你们不要一蹶不振啊!唯一使她略感到安慰的是,有她父母在他们是不会受苦的。
好在有卢比,他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他的纯真、善良与可爱,使得她很喜欢他。虽然由于过去一段时间的奴隶生活,对他的人性进行了压抑和撕裂,以至他在她的面前始终保持着恭顺和腼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喜欢他了。他们不是亲人,她把他当作了亲人,甚至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个孩子来爱护。贝茜有时会想,如果没有卢比,自己现在会是怎样?又会不会存在呢?作为一个年长的人,她或许成了卢比的精神支柱,但她却深刻地感到是自己倚赖卢比而生存。如果没有她,单从目前的岛上而言,他会生活的很好,在野外他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是卢比的存在,使她才显示出了生命的光华,逐渐从精神的颓废中走了出来,而没有沉溺于痛苦的思念的熬煎之中。现实打碎了回去的梦想,当心定下来之后,猛然觉得这里原来是那么的美好,有时在想,自己的心灵深处是不是早就存在有了这么一片净土。她开始有些习惯了,正如歌德说的:“像婴儿去咂母亲的奶头,不是一开始就很情愿的,但很快就咂的满是兴头。”她现在正是这样,也许时间越长,对这个奶头会一天比一天更加贪求。
春天的阳光没有夏天那么灼热,不过照在身上却是舒适和暖和的,这往往是春天给人困顿的来由。贝茜这时心里想到,这样比较平静的冬春天气恐怕就要过去了,夏天又将来临。夏天对他们来说同时也预示着灾难——从目前条件而言。因此夏天来临之前,必须找到一个安定且保证安全的居所。他们现在所住的窝棚,连一场强一点的风都抵挡不了,别说暴风雨和台风了。相对恬静的生活使他们忽视了这些潜在的威胁,看来须居安思危了。她凝视着明媚的春光,思想又显得有些凝重了。
贝茜听到了卢比的脚步声,并听到他喊了一声“夫人。”看到贝茜沉默的神情,接着问到:“你在想什么呢?”走到贝茜跟前时将两个洗好的地瓜递给了她一个。
近一年来的亲密相处,他们已逐渐打破了主仆之间的拘谨局面。这一声“夫人”已经多少淡化了主仆之间的那种等级关系,多的是对年长人的尊敬,就卢比来说,还有对贝茜那种母性的爱。
贝茜接过地瓜后对卢比笑了笑说:“没多想什么,不过我在考虑夏天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得找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安定住处。不能像去年那样暴风雨一来我们就没有了安身之地,老是这样可不行啊?”
卢比依然带着那一脸纯朴憨厚的相,他点了点头表示着有同感,但没有想到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与贝茜不同,只在腰间围了一个草编围裙,裸露着黑而发亮的胸肌和给人一种瓷实感的臂腱。他没有欧洲人,尤其是北欧人魁梧的身躯,跟贝茜站在一起也略显得矮于她。但当你看到他时,你会感到他有着男人那种特有的雄健,还在成长中他如果脱去稚嫩的外表后已不失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