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晚抬手要砸碎她手腕上的血玉手镯时,突然听到蚀云闲的声音在殿外洪亮地响起:“都住手!”
蚀云闲走到众人面前,扫视了那些聚众闹事者,斥责道:“剖腹取婴?你们在想什么?万一在这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你们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听到蚀云闲的话,秦晚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呵……五十步、百步,都一样的。”
秦晚扶着墙,缓缓站起身,站在窗口,看着天空。
这时,已经能听到妖皇手下部众已经进攻到了邶陵城内。一声声地恐怖的撞击声敲击着结界表面,碎裂的脆响就在耳边炸开。
蚀云闲展开已经破损的翃翼,对剩余的蚀云族将士说:“走!跟我守住王宫!”
说着,便带着那些疲惫不堪的蚀云族兵将飞往王宫之外。
秦晚此时感到一阵腹痛,让她忍不住拽着窗帘,身体慢慢向下滑落,跪在了地上。
她勉力而艰难地撑着身体走到床边,一把将所有的被子全都拽到了地上,然后用枕头捂住自己的头,竭尽所能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疼痛尚能忍受,秦晚保持呼吸,她知道孩子怕是就要出生,只能不断安慰自己。
她经历过太多的疼,针扎也受过,断骨也受过,被天雷劈过,被魔兽嚼过,什么疼她没受过,也没什么可怕的。
可腹中的疼痛再次袭来,秦晚的眼泪就忍不住淌了出来。
原本她觉得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此时她感到孩子真的要降生时,又从心底感到了难以抑制的慌乱和委屈。
“宁亦,你在哪儿……”
每次这种时候,她就只想宁亦,心里又气又恨又怨。就如同当年在西狄的小黑屋里一般。
“宁亦,我好害怕!”
向来生死不惧的戎国皇后娘娘,此时怕得浑身打颤。
“宁亦……来救救我……”
殿外战斗的声音愈演愈烈,孩子的啼哭和蚀云族人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而秦晚的腹痛阵阵袭来,她在疼痛的间隙,扶着桌子将藏思剑取了下来,放在自己手边,又将柜子里的衣裙一件一件全部拿了出来。
待剧痛再次来袭,她就用枕头死死压着自己的头,不发出任何声响。
……
邶陵城门早已被妖皇部众撞开,妖族蜂拥而至,包围了整个邶陵王宫。
妖皇旗下三大妖王各自率众入城,打赌谁能第一个冲入邶陵王宫,又有谁能先找到那位传说中的秦夜王姬。
蚀云闲带领部众飞抵邶陵王宫结界外,破损的翃翼翃翼勉力支撑她悬浮于半空,手中的虫鳞之火呼地一下撒向地面,顿时被点燃的部分妖兵被烧的满地打滚。
“滚出我邶陵城!尚可饶你们不死!”蚀云闲冷声对三大妖王怒吼道。
蛇鸟酸与一族的妖王掩口而笑:“哼哼哼,没想到蚀云族的小丫头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不过是弱小妖族一时得了便宜,就妄想与上古洪荒之族抗衡,不自量力!不过论实力,确实颇有些本事,可以与我们三大妖族对抗这么些时日……不过,今日就是你们阖族的死期!”
说着,酸与一族的妖部各个吐着剧毒的信子,亮出锋利的尖爪,嘶嘶地注视着蚀云族将士。
而一旁的牛蜚妖王则甩了甩头,对酸与妖王道:“你啰嗦这么多做什么,快点将他们从天上击落,让我的兵好踩死他们。”
“又让我的人先冲!”酸与妖王冷哼,“这些飞虫子吞噬妖魂精神,谁先冲谁容易被吃,老牛你倒是聪明,等我的兵挡下他们,你们再上,哪有这等美事?!”
“哼!我的兵又不会飞,你不去谁去!”牛蜚妖王不服回怼。
而在他们争吵之时,旁边未言一句的白虎妖王,此时已经一声咆哮跳过几座建筑的屋顶,毫不犹豫地向蚀云闲攻取。它飞身一跃,利爪如钢锯般扑向蚀云闲。
蚀云闲猛然躲闪,奈何白虎妖王速度太快,让她躲闪不及,下一秒,她的一片右翅就被硬生生地撕拽下身体,鲜血涌出,飞行的重心不稳,若不是旁边将士拉住她,差一点就要栽向地面。
连续几个月的鏖战,蚀云闲深知自己也已经抵达了极限。
她心里绝望,蚀云族能在失去神族庇佑后,延续千年,已实属难得。若这波攻击挡不住,而秦晚仍旧没能生下孩子让蚀云庚转灵苏醒,怕是蚀云一族的命运,今日便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