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第二天就不行了我不是最难过的。”时隔多天我再说起时,27岁,满身的担当与梦想,没有理由在哭笑的边缘耽搁太久——哪怕是亲情……这个时代其实并不属于中国人的足球世界杯梦想我都坚持了这么久,“能够为一项其实并不属于你的事业执着追求,还有理由不认真面对亲情吗?”这就像学龄阶段对作业和考试的攻克一样,同任课老师都会达成一个共识,“最难的题目都已经找到了解答的窍门,更别说更简单的题目了。”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在面前详细罗列出计算等边梯形的函数图,并且就在同一张草稿纸上列出演算公式。“不仅是应对考试你们需要掌握的基本知识”,他把解答数学中难题的方法传授给学生,学龄阶段的孩子成年了能用它们,一答人生不同阶段需承担、需放弃的种种课题。这会儿,我又回到了没有那么多烦恼和须作出应对的地方。
“我下午再去。”其实是中午后了……因为就看球习惯而言,哪怕不看直播,也因为脑中充斥着比赛画面,睡沉了也起不来。在我的认识中,外婆应能缓过劲来了。
“如果外婆这次恢复了,你想她能不能活到90?”
“不指望了,再多有两年就满足了。”84、5吧……这病是没得救的。
“我还在计划,书出版成功后我把她带到国外疗养……就同最早提出转院一样,这显得多余了。”00点将至,我心里还是留了一个底——半夜起来看后30分钟如何?
2015930
“下午2:30,右侧的家属探测通道会开放,你们可以从那里看病人的情况。”9月29日的这句话,像一座警钟一样,敲遍了全身,更是给我的双脚‘上了镣铐’。
2015930日14:16
“生命在于运动,赶电梯不如爬楼梯。”
工作日里医院的电梯间一如既往人潮如驻。心向未婚妻在渝北的家,“国庆跟我去看大电影,免得你一天和乌龟两个耍。”“呵呵,你知道我和乌龟耍啊。”身体却不由自主又奔向了五一路口。
“在家人面前,婚姻尚不在首位,更别说谈情说爱。”事后,我也并不为自己没有约出未婚妻感到后悔。从大都会路口直穿附二院,其实这一路过来我的收获一定大过yb区冉家坝天竺路下的那座汽车终点站。一年以来,凡是人在zq市主城区时,带着她到中央公园,到施光南大剧院,抑或再进大融城,到雍江苑,都是这一路车。不过今天,即便那个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愿意在老人临终前,再守候一次自己的童年。
“哪里是?从小我是最不喜欢外婆的,一上来我就害怕,总是打我骂我,声音大连邻居都能听见。”
“哎呀程婆婆,你莫骂杨韬了嘛。人小不懂事。”6岁7岁的我,人生记忆中一回到家都要先看外婆脸色,才能打打学习机。20年过去,就同自己也没底的考试一样,成了阴影。
“成年了,比家人的打骂更严苛的社会考验都经历过了,我也从中多次获胜,再说起它时,却如很多故事一般,成了童年里的一部分了。”好在心理阴影并没有带来孩子的心理扭曲,“杨韬不但已经成人,且年未满30,已在收获祖国功成的路上。”每当我再次看到罗纳尔多把球第二次扫射进卡恩大门、每当我看到又一年的高考题目、每当我路过中国传媒大学地铁站下的报刊栏从海报上看到韩寒的面孔及他自己口中“一本叫做《青春》的书”、每当我次次回想起孔帕尼力压斯莫林攻破曼联球门的小禁区头球并之后俊哥的呐喊、每当我再重温阿奎罗奉献绝杀qpr的进球后脱衣狂奔的镜头……再每当我提及《风雪夜归人》与国家大剧院的壮丽场面,每当我从海外媒体上见证“(丹尼尔?)雷德克里夫的转型之作《黑衣女人》”,每当我读到《哈利?波特之混血王子》后的最新力作《偶发空缺》时,我已知道成功的模式。我要把它们,都变成中国人自己的;我要把它们,都变成中国人人人都能习以练之的看家本领。距《后会无期》在大陆公映过去快一年的时间,距《井与陆地,海和岛屿》问世也快有两年之后,一踏上zq江北国际机场候机厅的瓷砖,就能守候到期待已久《碟中谍5》国内首映日(北美定档12月,但考虑到与《星球大战7》冲突,提档5个月在7月31日上映,中国大陆方面则确定9月8日)。在质疑声中寻找着成功的人生模式,不断奉献着能量的他们,与正向往更伟大成功的我并行不悖。足球、好莱坞商业电影模式与大陆国情,电视转播镜头前正在一座球场内专注于攻防的人们与国际机场登机坪前接受安检的乘客……送别白发人前后的它们,已是我人生已经历并将持续经历的所有。
“你知道希斯罗国际机场第三候机楼在前年的事故吗?”无论是人脸还是语音,无论是与从小走惯了的放学路有多么不同,它们,都是我所认定的,这一世纪中国与世界交道必不可少的元素。从伦敦到曼彻斯特还有两小时航程,如同走出酋长球场参观已被全封闭的海布里球场只需20分钟步行一样,我会惯性向在英国的新朋友,讲述在十五余年前,zq市yz区朝天门朝千路89号1单元4-1的房门前,外婆不让我进屋时的情景,“你知道我有多想哭吗?”“等你长大了,你就不会再害怕你外婆了。”“这就同你们都熟悉的西班牙球员塞斯克?法布雷加斯在伦敦第一年的生活那样,他还需要寄宿在养父养母的家里,生活稳定了,才能再每日往返于科尔尼训练基地。”十多年后,早已卧病在床的外婆已不可能再打骂我了,那些小时候的害怕都已化作云烟,“大哥,我们长大了,现在没人能再欺负我们了。”《刑事侦缉档案iii》在今年又不断被人提及,程守望与大哥程守安的默契,当年影响的啊,岂止是我一个zq小孩。
“生命在于运动,赶电梯不如爬楼梯。”20多岁的少年郎,爬上6楼只需要1分半钟。就在1楼的楼梯板上贴着它,一眼就入目了。穿行过塞满过道的排队人群与吊瓶室,一个完全健康的我来到医院,已不是十几年前那些“听说韬韬生病了”而来看我的叔叔阿姨——我是为了一些‘让我提心吊胆的事完全可以不恶化’才来的。下午2点17分,附二院5楼,我打算在这里歇一下脚,突然想到两个选择——如果我不上去……如果在监护室里横躺的人中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同时生命垂危,而且都是我的家人,且不是拿多少医药费就能完全治好……该怎样面对……假设只是假设,这个普通家庭十几年来其实还没有遇到过那么大的灾难……
2015930日14:19
“医生说外婆不行了。”
我从后轻轻掐住了妈妈的两肩。6楼的过道一在我眼前敞开,监护室大门前她站立的身影就格外醒目。其实在没转过身来以前,从这个背影,我并没看出与昨天有多大不同。
“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医生说外婆不行了。就在3分钟前。”同一时间她把来电放大到我眼前,声线听得出来——已近窒息。
“昨天晚上我就问,我是不是守在这里一个通宵会比较好……”其实说这个话的时候已显无力……如果我不上来呢?整层楼的气氛严肃而安静,心往下狠狠地沉了一沉,这时候离外婆病情恶化,不过3天半。27日下午,我还能把氧气罩扣到老人嘴上。
气喘吁吁的小女儿,出现在6楼过道里的第一瞬间,眼神里已充满了恐惧。妈妈给她打电话时人已经到楼下了,重复刚才的话,“小敏儿,医生说妈不行了,在抢救,你快上来。”
“怎么样?”人越聚越多。到了可以试探的时间,这个并不太有人愿意来的地方,这时热闹得就同巨型商场。
“再有10分钟家属探视通道就会打开,到时候你们自己可以看到了。”
“是这个样子,现在老人家的情况非常糟糕了。我们基本上是强行在给她进行心肺复苏。她不只是一个器官衰竭,是多个器官衰竭……从心脏到肾再到肺。也就是说如果不从外部给她注入氧气,她自身已很难给自己供氧。除了呼吸机,我们的医护人员也在人工给她打气。还有几分钟探视通道就会打开,你们可以近距离了解。”与昨天比起来,这基本是对一行人所揪心的最终宣判了。主治医师的一字一句也表明了一天以来更了解病人情况的他,是怎么看着情况本就糟糕的病人离死亡线越来越近的。丝毫没有办法回过神的,还是门外半径不过5米的这一行人,需要他们做的,不是企盼还有那么一线的生机,老人能挺过来,而是:
“未来12个小时就太重要了。还能不能坚持这12个小时?”主治医师的表情是默然的,各人心里也都有数了——别说12个小时,未来半小时到一小时,“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昨天那个年轻重症医生说这话时,我真以为是玩笑开大了。”我给吓得……而这个情况已属实……我还在意念——如果我就在5楼,如果我不上来呢?抑或,生命垂危之人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些假设都不成立。
“冬冬已经到下面了。”下午2:30。我再一眼看到了监护室面向大门的显示时钟。已经有了创作计划的我要把它写进书里,“并且是书中的重要线索……”其实不是因为写书,在现实中突然进入事故现场并需要你经历时间一秒一分流逝并心焦于事故发展中的人的这一人群,都渴望成为时间的一部分,都渴望成为被时间记住的人。过去的11分钟里,从晴天霹雳到逐渐冷静,从祈盼老人还有没有救活的可能,到讨论身后事,“我是安乐堂,这是我的名片,老人如果不行了你就联系我。地址在菜园坝那边。”我只在一旁静静看着周遭变化,不发一言。这边的家属探视通道已经打开,我不急要进门。
2015930日14:37
“病人家属,探视通道现在打开,可以进探视通道了。”
我从这里能看到探视通道那头的情况。下午2:31过来,这已经是连续第三次我进入监护室隔间了。“都是为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看时间不是问时间早晚,“对,就是在有些张皇失措中希望能使自己镇定下来。”下午2:37分的时候,距离那个悲痛的时间点的到来,不到1小时的时候。
我还不急着进去……同一时间过来探视的也不只这一家。“我们现在都是人工在给她强行压气,照这个情况,很难撑下去了。”10分钟前的这句话,已经吓唬不了我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知道老人还能活多久……”从昨天早上紧急送医到这个下午,近30小时的时间,几乎就是老人留在人世最后的时间了。我把这句话咽下,与家人一样祈福外婆好转,“如果这波救过来了,能不能活到90?”心向往之的更是世界范围内正朝阳的一片事业。‘黄金周’前一天,从网络新闻中所见,都是各地的拥堵、热闹与游人如织的场面,“新闻页面中还能看到景区内不少人坐在城墙旁,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不像现在的我们一样,需要经历生离死别的考验。”且……按照欧洲足球赛程表,昨天夜里到今天夜里正好是欧冠比赛日,这些令人兴奋、欣喜的国际活动,可以让人完全忘记悲伤。一进入它们,就如电影事业一样,让人心情愉悦。
但我不得不又回到现实中来,下午2:41分的时候。我无法感知的,身后就是重症监护室的侧门,会不会有人跟着我进入……我有意在此多呆一会儿,从这里不用那么近,感受过那残酷的现实。
“就像球队在一场赛后输球出局。”足球就是这么奇妙,也是这么残酷。“只有一个胜利者,一个进球的出现,就可能会让情况完全不同。”
“你是想说阿根廷输给德国的世界杯决赛,还是几年前著名的、充满争议的欧冠半决赛,巴塞罗那绝杀切尔西进军罗马?”两场都已被载入足球史册的重要比赛,而且两场比赛都有同一位球员参加,07年以来逐渐成为足球领域最重要的人物:阿根廷人梅西。
在完全可以不必亲历死亡、亲历残酷的选择之中,我选择了远观病变。离能预感到的灾难时刻到来应该不会太久。如若最后的救援都无能为力,要拿出能直面离世的勇气。
“只要有希望就要救。”把一丝希望变成巨大转机……其实……这成了所有人在需要面对生死时都会说的话。这一次能抢救过来就能争取老人又一年的生命……至少多活一年……被外婆教训最多的我的童年,也怎么都不会在各种人生场合中要去预料老人临终时刻的到来。比家人的训斥更严苛的社会考验,这一代青年都在共同面对,比起它们,对成年以后的我的自身的要求,已不是家人对子女的期望能够满足的了。膨胀了的、破碎了的、氢气球般的人生的各阶段与社会发展的联系……不过无时无刻都要肯定,没有少年时期的家庭教育,后来的世界观果真是要缺失一大块。
家属探视通道打开已近20余分钟,我这才打算更近一步,了解施救细节。
2015930日14:51
“卧床已经有5年了,75以后得了这个病能拖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没有隔窗的话,我也会更绝望。身旁几位死死盯着老人身体情况的家人,她们的不靠近,同呼吸机与心脏起搏机前的两位护士的专注形成鲜明对比。从这个侧面则更清楚看见外婆的胸脯在起伏。旁边还有几家,一左一右的几张病床,可知同时面对此像的不只有我们。
又围过来一桌人。两位护士的举止告诉我们,整间监护室中外婆这一床是最危急的。虽看不到心脏起搏机上的波纹,但仍在上下的老人的胸脯,我们不敢说这就是脱离生命危险了,“至少大家都还在全力抢救。”一眼就清楚,情况不仅不乐观,转危为安和转安为危是一瞬间的事。9月30日下午快要3点的时候,“他奶奶是10年前去世的。”
我只是没表态。这边副主治医生张安已经过来了,与海报上本人的大头像没有两样。海报上说他‘擅长心肺复苏术,在西南地区处于领先水平’。本人比头像上眼神更加有力,双肩也更宽,是一个对所有青中年女性而言都非常放心可靠的丈夫人选。这会儿妈妈就又和他对上了。
“我记得你。”以前因为身体检查就认识。这会儿被通知到监护室里有重症患者,所以特地前来看望病人家属。其实我们都还能看到希望。
下午3点的下半城,下午3点的冉家坝,“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装着这事儿,我这会儿应该和秋红在江北那边挑电影场次。”事后。9月19日,欢欣鼓舞回忆着《解救吾先生》点映中的深刻场面,一边就在决定国庆前后的日程;对电影院的流连忘返,对回头一望,影厅内密密麻麻的人脑袋盯着大荧屏,是学龄阶段的我不曾有过的……甚至说来,不知不觉痴迷上了坐在影院内享受期待已久的电影人和宣传已久上映不久的影片的感觉是什么时候这么浓烈的都不得而知——写好一首诗、放学路上迷恋网吧里的《星际争霸》、《反恐精英》与03年时热得发烫的《传奇》,就是那个时候的我最想做的事。“哪怕拼不下这一局也要上手,一进入游戏页面就是兴奋感。”比起在一些教学场合总是只给你一个截图,然后就带你进入正课内容的中学课堂,班级里眨眨眼睛的我们会非常惊讶,“老师你也玩cs?”可知人在不同阶段自我崇尚的变化。哪知这个国庆要有这样一次生离死别的考验。“不只是杨韬你,我爷爷是4年前过世的。”我一出生家里就已有年过8旬的老人,包括“你外公和爷爷,都在你还没出生前就过世了,甚至你爷爷杨文泉,在你出生前10年就过世了。”所以我的青少年人生中,经历老人的过世在所难免。其实大家都一样……有这么多人和你一起看着华仔出演,又有这么多人与你一同选择了观影时刻,我想,这就是时间管理的有效性。想来10年前也有人进影厅看《无极》与《满城尽带黄金甲》咯。但那时候,课程、月考结束以后我第一时间想做的,仍是dedt2,还不像10年以后,写完书要等的,是夜里的欧冠,是俊哥配张指或李导把梅西、c?罗、诺伊尔、库尔图瓦呈献给中国球迷,是10年后不再为小罗、德科、马尔蒂尼、舍甫琴科呐喊的我们,连身边的中学同学都走丢了……10年后,我不再痴迷《反恐精英》,而是一次次在重忆一些时刻:为木心、夏志清、周汝昌、大毛拉、庞朴、曼德拉们的过世心里发凉的时间,再为尤西比奥、斯蒂法诺、比拉诺瓦、吉贾、陶伟、张慧德、赵达裕、洪元硕们的过世扼腕叹息。职业的成熟与梦想的坚定,对学理的深入与对世俗生活的反思,有所扬弃又有新的吸收,新的‘进入’……一个很漫长的玩味的、重新审视人生各阶段的过程,也是一条为人神往的、百炼成钢的人生路途。环形通道内还有5、6家人,这一会儿我感觉不出谁是最心急的了——似谁心里都已有了最坏的准备。
“胸口在起伏,在起伏!”事后我才意识到每次说出类似的形容外婆生命最后20分钟里生命体征的话时其实都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刚过3点的时候,我说了第一次。这时候弟弟已经赶到,他从银行的工作中抽身,对我,环形通道里又多了一重亲情。
“卧床已经有5年了,75以后得了这个病能拖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我们的医生已经在尽力给她压气,但她的情况的确非常糟糕了,她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了。”不用张安,我已能看到护士小姐专注地盯着心脏起搏机上心电图的变化,从这表情里我分辨不出她的喜怒,是一个生命在她的手里复苏的快乐,还是其实自己也在等,等老人的病情好转——但我却能猜到已无法知晓自己周遭人事的外婆还在为何挣扎着……
妈妈和张安在耳侧讨论外婆卧床的情况,其实我们都已很欣慰,“早些年看老人都祝愿更长寿,但‘这病没得治,只能是拖着’……所以什么时候恶化我们心里其实也都有数。”恐怕她能开口说话的,也会惊愕自己是怎么就进了重症监护室的……就同14年前因高烧与奶奶一同住院的我,没办法听见网吧中《反恐精英》厮杀到高潮中的一帮人,是怎么个急不可耐询问网管“还多少能有名额?”
“这个我们也说不好,只能看有人退出然后你刷新页面了。”《15》里的32个顶级名额,“就像十几年后台北自由行中了解到的肥前屋一样……”就没见鼎盛时期哪个时候游戏人数是少于3232的。
“病好了到学校里再给我讲,你在中门捡枪时是怎么给era秒了的。”dedt2啊。隔窗里的急救团队仍在紧张施救,每有5分钟就给压一下胸口。这其实并不是我愿意见的,“你们也不愿意……都希望外婆安安静静的。”我想,老人能不能重新恢复平稳的心跳,已不是这一圈中的哪一个,做作揖就行的。
15:03。有数的话是一分一分钟紧张着、期待着过来的。如果外婆能从此再好起来……我想我们可以计划很多这两、三年都来看她的安排,直到85以后了。
“你奶奶的生命顽强。”两个女儿也都看到了,又有了心跳,头又有了摇动。老人好像真是感知到了家人的期盼。这个下午无比不舍,又无论如何不要再来过了。
“再来一次等待家人临终的宣判,对于任何人这都是既残酷又需要大心脏的事。”足球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你提到点球决胜环节。
“在人的生命面前,足球尚不重要,遑论一个赛制中的晋级?”事后。无数次重温那句足球名言,在无数的时间里,无时无刻不在足球中度过,又无时无刻不从足球中重新站起。离开老人墓碑的那个晚上,就又回到了国际比赛日。10月17日夜,感受的则是另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这个晚上的荷兰国足,守住2016欧洲杯预选赛阶段的最后一场胜利,比想象中困难。
“6年的国际足球洗礼,很多时候,对失败的需求,比对胜利还要渴望。”就同很多带惯了杯赛的教练常说出的心得‘欧冠比联赛好打。’而且是好打很多,‘欧冠的比赛日安排比联赛更长,更好安排是否轮换球员和应对新对手的战术。’迎接失败,带给你的反思总比胜利时更长,也更刺激。我开始来回,想要了解起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其他几家,也是如何面对的。
2015930日15:21
“到了时候,应该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到了时候,应该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的归宿。”我不大确定的,是这句话是从哪里飘过来的。2015年下午过3:10分的时候,我已前后两次走出了环形通道。不断有一个声音、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守在这里也没有用。这种施救活动的结果,要么是外婆心跳能恢复平稳,要么就是强弩之末。几位急诊医生轮番过来给老人压胸脯,就说明呼吸机都不管用了。不懂医术的一群家属,只能听天由命。不如我先行退出,等候生死宣判也就可能是24小时以内了,或许还要短……我已没有任何可怕的了,只是老人的这几个儿女……其实这,也是经年的足球工作给养成的。
“我不明白,布冯为什么总是不敢看罚点球?他这个级别的门将应该见过很多大场面了。”这是看了很多足球比赛后,积累在记忆系统中的一个。无论是声望、能力还是时间,享誉世界的意大利国门总是足球比赛中被提及最多、镜头给予也最多的人之一。说来20年职业足球生涯中已经拿遍了两边大小奖杯与个人荣誉,“这些,都是一场又一场职业胜利堆出来的。”但他每在一届新的大赛中,都会出现背对对方罚点球区的情况,这是为什么?在这里,应不是对失利的忌惮了;在这里,“我觉得应是一种顽皮,一种把想要激动到呐喊出来的冲动埋下伏笔。”同样是足球记忆中的一个深刻人物特写:“07年的这个得分能力远逊于后来的自己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是全世界再次认识这名葡萄牙天才少年的年份,送出了帮助拉尔森绝杀里尔的过顶球后,面对摄像镜头得意的半蹲着‘哈哈’。”能想起的,还有巴特斯,还有舒梅切尔,还有后来的斯琴斯尼、雷纳。他们的那种庆祝,他们的那种、与看台上球迷互动的激情,都是、也应该是‘出于顽皮’。到了这个时候,我已能放下第一次听到‘外婆不行了’时内心的崩塌,放佛回到了那次次从敬老院回程的车上时的心情。这一来一去,我都不必做好送别老人的准备,“我心里满载的,还是那片大事业。关乎国家命运,关乎国际博弈。”它们,让我充满活力,也让我彻底摆脱了学生时代因考试能力不足造成的心理阴影的过往。把这片事业做大做强,将是对老人在天之灵的最好慰藉。
“虽然我不确定在我小时候,外婆有向我灌输过报国这方面的思想。”一生没有多大成就,从战争年代度过到、,改革开放以降年过五旬的老人仍非常简朴,也从没有向往大场面的心,也从没向后人提过‘大场面是什么’。所以即便我想我成就了新中国以来闻所未闻的只有21世纪的到来才赋予了新人历史条件的一片事业,她也不大能理会这些。
“青中年以后,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sc女性,根本不懂文学学术、足球的职业化,卧床之后就更不可能过问哲学的具体实践方法了。”大学以降,对它们愈发痴迷的我,养成了从父辈以上的家人年轻时无从习得的获取智慧的途径的方法观。
“改革开放与经济热潮的最大社会矛盾就在于,它们使中国的家学消失了。”丢失了‘继承’家习的80年代后人,也在成长压力中迷醉于喧嚣和‘眼盲’,模糊了很多潜意识。不太记得除了对孙子辈发脾气以外她还给过哪些教育了……此时我已退出环形通道10分钟有余,(监护室)里面的情况与1小时前也已迥然。长期从事医护工作与急救工作,可能会对专业以外的社会流动格外疏忽。但面对病患家属,他们,又回到了与人进行有效、耐心沟通的一面。
这下应该是都有底了,也都不再格外祈盼了。各自来到6楼走道的角落中,不发一言的要落实起接下来的善后事宜了。
2015930日15:37
“程淑兰的家属,程淑兰的死亡时间是2015年9月30日下午3:27分。”
“我要在这里陪奶奶。”一开始是安排先到安乐堂,但冬冬要留下陪外婆的最后一段路。下午4点过,环形通道已经关闭约1个小时,其他几家的情况也大致有底了。这座医院这一层的通道内,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人了。
我们再不清楚——其实也是已无兴趣细问这会儿监护室内的施诊情况。其余病患同我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我承认这种想法很自私),换句话说,如若不是因为自家人出了事我们也不会来这儿,也就不会看到同时急诊的老人。但它其实也是无中生有——外婆已经被移入了棺中。我们几个随后跟着出了电梯,一路上了医院专为运送死者准备的灵车。
“菜袁路。”
“对了,通知二姐她们没有?”是外婆,准确地说是十年都不大能见、也不大能第一时间想得起的家人。这会儿,我同时向妈妈问起了,当年外婆那些在sx路的邻居,有几个能来的。
“还没有,对,也要通知她们。”后车座,都是同样的心情。我这时想的,既不是‘安乐堂就在前面了’,也不是‘我们要不要把外婆的过世变得那么知名’……从下半城出来以后就径直上来高速路,我需要做的,除了调整近两天的安排,更需要调整一己的身心,好投入到新一阶段的人生当中——家庭成员中的已经没有外婆的阶段。
“国庆一开始欧洲足球本就有焦点场次,再加上上一个星期了解到《业火的向日葵》将在23日登陆大屏幕,我从那时起就很期待了。”上一次《名侦探柯南》剧场版进入中国市场,进影厅,还是4年多以前的事……即便我对这部剧场版从冠名到背景,其实都不敢兴趣。
“如果以我的想法,它能把柯南和村上春树结合到一起,如果它能以当年的国际主题为大背景创制剧场版,我不知会有多期待!当然我也选择持续相信rb人的才华与国际资源。以前的剧集中多次出现过把真实人物设计进线索里的。大陆发行量最大的体育类报纸《体坛周报》得到了国际足联和欧足联的第一手资料才能做出最权威的足球领域的预测,73同样可以寻求更广也更多渠道的国际合作,与不同领域的人跨界合作。效果不知会有多棒……”(当我没提)果真比初识《异次元的狙击手》预告片的感觉差多了——更别说追溯到10余年前的《贝克街的亡灵》……事业完美之后,我会更疯狂的投入进其实从来就没舍弃过的从小的热爱中。
“把中国足球干出起色,把中国学术与国际热点完美结合并重新带入进社会认知后,我就会做出这一选择。”把专注点暂时从略显严肃的学术意见交换中转移出来,投入到动漫、足球俱乐部、节目录制、影视改编、游戏设计与图书馆业几方的活动中来。“且这才是我。”如果说图书馆业还包含在学术交换之中,其实我要做的只是馆建这一部分。
“图书馆业系统而庞大,它所具有的社会功能,早已不局限于借还图书这一层。”对它们的热衷,是总能理性面对挫折、冷遇与不遇的良药;更是人生成长、发展过程中最不可少的‘坚持下去’的动力。只有知道了自己所爱,才不会被求知过程中的挫折所挫败。我想,这也更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也是学龄阶段外婆,所不能教育给我的。车此刻已经停在了安乐堂前,下午5点过几分,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程淑兰的家属,程淑兰的死亡时间是2015年9月30日下午3:27分。”又出现了。而且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它还会不时地蹦出来……即便我正为进入事业新阶段而兴奋,但它再一出现,又会像一根鞭子猛地抽在身上一样,战栗不已。
“周德富先生,生于1950年3月27日,病逝于2015年9月29日17:58分,享年65岁。于10月1日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