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托里心血液科。
“怎么样,报告的内容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吗?”带着企鹅面具的男人用手摸了摸袖扣。
如果不注意点形象的话,那么赫尔莫斯克家族可能会有所不悦。
他在心里这样想。尽管精心打扮了,但那令人感到诡异的面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博士,您,也许可能穿得像个正常人一点的。”手下的助手建议道。要说姬博士,虽然贵为血液科科长,但是其实他在基因领域方面的造诣才是最为卓绝的。圣托里心没有特赦基因科,因此血液科既涉及血液方面的研究,也涉及基因编辑的技术,而姬博士就是圣托里心最为出名的基因片段修复医生。
“那不行,只有这套衣着才能让我有种医师的感觉,我待在实验室太久了,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回到最为原本的位置了。”
助手也是知道博士有这方面的爱好的。他似乎对地面世界有所了解,在黑死病泛滥的年代,这种的装束甚是流行。后来人们渐渐发现,教会里的圣职人员,比普通人更容易患上黑死病死亡,结合他们的工作经历分析。这跟他们经常要听临终的病人的忏悔,为他们涂圣油,还要面对尸体祷告有很大的关系。
后来连圣职人员都因为害怕而不敢接触病人和死尸。没有了临终引导,没有祷告,没有挽歌,没有葬礼,即便是最高贵的公民也没能享受丧钟鸣响的待遇,没有任何仪式,一切都从简,只能草草埋葬。
疾病所带来的灾难、死亡和萧条不仅强烈冲击着地面国度的物质世界,也让人们的精神世界备受摧残。
仅仅只是等死那是要不得的,有一批觉醒科学意识的先行者率先发明了独特的防护装备,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鸟嘴医生”,他们身穿用蜡浸染过的长衫,戴上帽子和一个配有长长鸟喙的面具,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鉴于很多记录中提到直接接触病人容易传染,因此鸟嘴医生们都会拿手杖代替手检查病人。虽然鸟嘴医生们的治疗手段(通常为放血、鞭挞、驱魔等等)所取得的效果不尽人意,但他们本身却很少被感染,这说明,这些防护道具是有效的。
因此姬博士这样的打扮要说是在敬畏人类与疾病斗争的历史,也丝毫不为过。
他把面罩摘了下来,重新擦拭了一下眼球处的玻璃片后又带了上去,如果借助实验室内微弱的灯光看去的话,那么也许有一些人会发现,那面孔的五官总感觉跟某一个生命体存在着几分的类似。
“呐——这就是本次研究的最终成果,希望你的陈述报告能够完全打动赫尔莫斯克家主。”
甜美的笑容在微微欠身中消失,在取得自己想要的文件后,那么一切关于实验室的人生就宣告终结了。
接下来是更为广阔的领域,姬博士想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的。
那么在离开之前,他得按下毁灭的开关,毁灭一群渴望跟他分享功劳的部下们。
虽说里面同样饱含了前者所付出的心血,但世界一直都是扭曲的。能够笑到最后的人,那么肯定是愿意付出最多牺牲的人。
倘若正要细数他所付出的东西,那可真是一时半会无法说清呀。
地位、女人、家庭、部下乃至他所能抛弃的种种,他为这样的时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可以跟死神直接对话的话,那么他会觉得牺牲的效率可能会更高一些。
临时安排工程部更换的中央管道会接入让血细胞携氧能力下降的毒素,很快的,那群最可爱的助手们就会在一个月后渐渐地由于心肺衰竭死去。
“哎,还要欺骗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他摇了摇头,随后摘下了仅仅只是为自己配置的防毒面具。
——
按下通往地面的电梯,好巧不巧的是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自己也算可以牺牲的人选之一。
“好巧不巧,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这样碰到的了。你不是整天待在实验室吗?”
“我也觉得凑巧,带着血缘纽带的个体竟然会在见面时充满着敌意。”姬博士摇了摇头。
但就是这种摇头,对戴向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挑衅。
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在双手的施力中将他的呼吸逼得紧紧的。
“你这个混蛋,有时候我真的想暴揍你一顿。你竟然可以逼迫着自己的女孩全息化。你是个人吗?你一定也知道全息化存在的弊端吧。”
被怒气冲昏头脑的戴向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机密消息可是来自于风比特与布雷达的私下会谈。
“噢?”那声音的调调额外的高,里面写满了惊讶,“你是怎么知道全息化的反人类病理特征的。这应该算是机密吧。你作为纠正科的科长怎么能够做一些超出自己职责范围的事情呢。这很危险,如果现在我递交了猎杀指令的话,你会在这栋大楼彻底地消失的。”
原本攥紧的手心缓缓地松开了。姬博士这才吸上了一口崭新的空气。
电梯来到了地面,但是怀抱着文档的他又按了直达天台的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