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一个人的话,真的可以吗?”出发的那一刻,楼镌不放心地问道。
“怎么可以对自己的手下不放心呢?楼镌大人!”兰霜撅着嘴巴,看起来有些不悦。
在石柱遍布的防守王座长廊,黎明未至的夜色下,是两人被月光爬满的身影。
虫鸣声跟心跳的韵律差不多,它们甚至渐渐共鸣,直到玉盘再次被天空卷过的云层遮蔽,一切才重新归于平静。
“没有不相信,只是担心。知道吗?担心自己的伙伴。”楼镌靠在墙壁下,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没有完全说完。
他不想表达太多,但他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部下感受不到这份真切的友谊。
“我的第二个能力,暗夜潜行者,可以将自己影子的量转变成带有功能性的枷锁,只要找准的时机合适,我想要解决对方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兰霜的脚跟点了点石板,她没有回过头,在如此关键的离别时刻,双方其实都要避免不必要的眼神交流。
“如果影子被挣脱了呢?其实我知道,这能力不是百分百可靠的。虽然拦截补给线是目前来说最关键的决策,但是,你也要想想那个家伙,那个头上缠绕着绷带的家伙,肯定也会加强对这趟列车的戒备的。你只有一个人,你的能力的量又是有限的,你真的能够自己一个人搞定一切吗?”楼镌问道。
这不像是责备,而是对部下鲁莽行为的劝说。
花前月下的景象可真美好呀,那如波光的月色打在防御王座的大理石台阶上,就好像结满了冬日下的冰霜,亮堂堂的。
兰霜抬起了头,默默地眺望,轻轻地呼吸后就好像卸下了一些无法明白的重担。
她当然知道楼镌大人的意思。可如果这个时候,这样关键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的话,那么以后爆发的战斗就会面临着无法抵挡的地步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去惋惜,再去悔恨,在擦了擦爬满血痕的脸庞后,对着尸横遍野的战争呐喊道:“如果当时,我们能够拦截下补给线的话,我们就不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了。”
是吧。兰霜心里偷偷地这样想。
现在,整个防守王座没有人可以执行这样的任务,除了自己,而且如果带上的兵力足够多的话,那么楼镌在正面战场的应援就会大量的减少。
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她只是在这次战争中最为薄弱的一环,那关键的一环才是绝不允许出错的存在。
他跟自己不一样,他要保护的人比此刻夜空中闪烁的星光还要多。
为了不在这样纠结下去,兰霜选择了转移话题;“怎么样,想到了吗?我们已经厌倦了叫他小王子了。”
她大胆地迈开了一步。
“名字什么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很忙,我压根没有办法考虑那一个层面的事情。”楼镌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再说,没有名字对生活其实没啥多大的影响的,他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开心。”
“真是个糟糕的父亲。”
兰霜又迈开了一步。她打算就这样逃离眼下如此浪漫的夜色,然后去到另外一个地方。当然,这样的举措依然无法瞒得了楼镌的,他也不打算在深究了,在背部离开冰冷石柱的那一刻淡淡地说道:“别有那种念头,我的孩子一直记得统筹官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他还会想再次见到你的。一切就拜托了。”
原本坚毅的心猛然间被戳伤了一下。
她不打算携带自己的部下就是因为,如果任务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那么她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
但眼下,她的王已经识破了,用了孩童的口吻恳求了她,允许她失败的同时,也希望她活着回来。
沉默半响后,兰霜带着满心的感恩,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
北莽坡。
妮可尔带着邪魅的笑等着眼前的两只老鼠。它们互相搀扶着,着实令人有些动情。
按照总司令的预测,战争大概率会在补给线快要抵达的时候爆发。
从对方如此单薄的阵容就可以看得出来,战斗进行到现在,它们丝毫没有任何看到希望的面部表情变化,这从侧面反应了,他们眼下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妮可尔跟一般的未人不同,她拥有着机敏的嗅觉,拥有着冷静的判断,她看过太多大场面了,就算最接近胜利,那么她也会按照最为集中精力的状态撕碎敌人的。
“那么这场战斗说到底其实是你们楼兰走向灭亡的一个缩影吧,我会为你们准备上最华丽的死法的。”
第二次抽出的女剑阿芙洛蒂忒呈现出最为锋利的模样。
有时候剑就完成可以视为主人身体的一部分的,镌刻在剑身上的优美剑铭,就好像让被剑意压迫的对手欣赏到了少女阿芙洛狄忒跃出水面的身影,那赤裸的脚踝踩踏在片片涟漪的荷叶之上,修长而丰盈的身躯,在舞动下婀娜而端庄。风神齐菲尔吹着和煦的微风缓缓的把她送到了岸边;粉红、白色的玫瑰花在她的身边飘落,果树之神波摩娜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红色的新装;碧绿平静的海洋,蔚蓝辽阔的天空渲染了这美好、祥和的气氛,一个美的和创造美的生命诞生了!
点亮的波导将如此高雅的武器以一种开辟天地的形态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