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杀人犯!恶魔!”米若冲过去,一把揪住厉焱的衣领,一边捶打一边泣不成声。
有人过来拉住她,是警察和古博。
“米小姐,请你冷静一下,我们警方已经排除了厉先生的嫌疑,他是来协助我们调查的。”
米若楞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她怀疑地瞪向厉焱,手指着他的脸忿忿然骂道:“他说谎!凶手一定是他,你们真的有仔细调查吗过他?那天他明明来过我和骆渊的婚礼现场,他还说过威胁我和骆渊的话……”
厉焱一脸苦色,古博从人群中站出来,悄悄对米若说道:“米若,你确实冤枉厉焱了,骆渊被害的时候,厉焱也在医院,他被人发现晕倒在安昕镇的柳湖边。”
一边的警察点了点,证实了古博的话,米若再次懵了。
这怎么可能?凶手不是厉焱,那又会是谁?除了厉焱,米若想不出像骆渊这样善良温和的人,会和谁结下仇恨,以至于对方非要害死他不可?
厉焱不忍心见到她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这样的噩耗,她的确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吸收。别说是她,就连他自己,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他叹了口气,走来把她拥在怀里。米若心里有恨,却又不知该去恨谁,于是发泄似地往外推他。
周遭人来人往,米若不情愿被他抱,厉焱不好再坚持,却不走远,只是站在她面前。
米若从推他的第一下开始忽然就爆发了,咬着牙不出声,一下接一下地推,只是推。这种推拒最后演变成挣扎和捶打。
厉焱再次忍住了,也不劝,任由她发泄个够。
可米若依旧觉得不解气,突然间,她停止了打闹,侧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院,并朝着医院外的柏油马路跑出去……
母亲去世,现在连骆渊也死了,那她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不如一同与他们去死!
厉焱大骇,迅速跟在她后面追上去,米若还差一步跳出人行道时,他将她抱住了。他紧紧地环住她的身子,任凭她的双腿如何踢打都不放手。
“米若,你冷静点!不要犯傻行不行?!”
“你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如果不是因为我,骆渊他怎么会死?你松手啊!”米若斩钉截铁地说道,全力地扭动着身体,用力地去掰厉焱环住她腰际的双手,“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随他去!”
米若的悲痛欲绝,刺痛了厉焱的眼球。他的米若,他的女人,怎么可能如此在乎骆渊,竟然愿意为他去死?
厉焱心里有些发凉。
他死死地禁锢着米若,强行将她的身体扭转了过来,逼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米若,你冷静点儿!不要这么傻,你的生命就这么轻贱吗,动不动就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寻死?”
“啪!”
或许是击昏了头,米若甩手就是一耳光,重重地抽打在厉焱的俊脸上,阻止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不懂!根本就不懂!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她冲着厉焱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够了!”厉焱厉声呵斥道,“米若,你闹够了没有?你以为,骆渊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吗?你以为,他真的希望你为了他去寻死吗?清醒清醒吧,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最不幸!”
米若愣住了,瞳孔再放大,发颤,双唇抖动着。
良久,越积越多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刷刷掉落下来,米若失声哽咽起来。
见到她那副悲戚无助的样子,厉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黑眸一敛,静静地凝望着米若,说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是骆渊的死,我一定会替你查个水落石出!”
厉焱说的是实话,这件事发生后,他立刻打电话让古博赶来安昕镇,目的就是为了结合两个人的力量,尽快地查处这件事情的真相。
回孤儿院的路上,米若的双手,一直紧紧地互握着。不算长的指甲,嵌入到皮肤里,掐出一个个血痕斑斑的印记。
厉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他的大手覆盖在米若的小手上,静静地陪着她,阻止她进一步虐待自己的身体。
米若虽然也没说话,可是一想到骆渊,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把外套抱紧在胸前,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回到孤儿院时已是傍晚了,米若没有吃午饭,可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厉焱拉着她去吃饭,可她摇了摇头,说不想吃,然后昏沉沉地进屋,竟然一头栽倒在床上。
全世界瞬间黑暗,无须她再面对。
窗外的蓝天蓝得透彻,淡薄如丝絮的云静静地漂浮在空中,在这个秋季难得见到这样的好天气。
然而屋里的人,却不因为这样的好天气感觉到愉悦,反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
床上的人儿静美地躺着,毫无生息,一滴一滴的透明液体缓缓地透过输液管流进她的体内。
厉焱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沉思着什么。这时候古博悄悄地走进来,说道:“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我们是不是该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暂时还不行!”古博的话未完,厉焱立刻出声打断,“下一步的计划里还需要她的配合,如果告诉她骆渊没死,一定会被对方识破的。”
古博皱了皱眉头,“话虽没错,可是这样不要紧吗?我担心她承受不了多久。”
厉焱当然明白,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就抓不到真凶。
沉吟片刻,他又说:“要不,拜托你老婆过来陪陪米若,如何?”
古博点了点头,“也好,我打电话给温婉安排一下。”话落,他步出病房去给温婉打电话。
于是,屋内就剩下厉焱一个人呆在病床前看着米若。
医生告诉厉焱,米若的病情很严重。
从入院开始她就昏迷低烧,掉了一夜药水热度也不退,连续二十四个小时没睁过眼,只是嘴里不停发出模糊的呓语。
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病兆,只能确定是肺炎。
后来,她好些了,但仍旧无法起床,全身没一处正常的地方,扁桃体、咽喉、上呼吸道和支气管都开始肿痛,连吞咽口水都困难,声带完全失声,要什么不要什么,完全不能用语言表达。
没料想,热度退后转成伤风,米若开始眼泪鼻涕一起来,身上还发起了大片的红疹,甚至连胃也变得神经性絮乱,不吃就痛,一吃就吐,完全无法进食,只能靠输液维生,双手双背全是针眼。
过了一周,她的病情才趋于稳定,医生说之所以会这么严重,极有可能是因为她丧失了生存希望,身体排斥药物作用,才导致病情一度发展到不可遏制的地步。
连厉焱也吓坏了。
他每天都守在米若的病床前,反复摩挲着她的手,即使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也不愿意合眼。有好几次,都是古博找护士把他拖走,他才肯稍稍的休息一会儿,但第二天一定又会早早地来到病房看望米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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