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霍书涯脸上有些泥垢不说,头发也湿漉漉的,连衣服上也沾着一片一片的淤泥和水草,至于靴子更不用多说,基本都了之后的淤泥包裹的严严实实了,石毅一声大笑,讶异道:“霍兄弟,据我所知你不是去府中赴宴了吗?怎么如今弄得和跳入泥潭一样?这公主府到底搞的是什么名堂?”
霍书涯苦笑道:“这件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你先送我会山庄,详细的情形我会和庄主交代的。”
石毅应了一声,马上便招呼霍书涯上了马车。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元氏山庄,可霍书涯这才可没有来公主府那时的悠哉了,倒不是石毅驾车的技术问题,而是山庄的车驾实在是没有公主府的那般精致,总是颠簸不停的,霍书涯一路坚持,跌跌撞撞的总算回到了元氏山庄。
霍书涯刚一下马车,左右巡逻的山庄侍卫一见是他,纷纷恭敬行礼,齐声道:“少将军!”
这种情况从霍书涯被韩王亲自封为少将军的那天起就开始出现了,霍书涯开始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环境下,这是无法改变的社会认知,有些东西,人力无法改变,只能学会适应。
如今霍书涯在韩国已经慢慢的站稳了跟脚,地位更是在年轻一辈之中如日中天,其声势甚至已经盖过了许多韩国贵族子弟,虽然现在霍书涯在山庄内仅仅还真是一名门客,没有任何的头衔,但他在山庄中的实际地位,只怕出了庄主元千止和大公子元少尹外,再无人能出其右了。
元氏山庄正殿之内,芳菲等人均是一脸焦思,唯有元千止坐镇不乱。
元少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在店内走走停停,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穆流柯上前劝道:“二公子稍安勿躁,石堂主已经亲自去打探了,我相信霍兄定会平安归来的。”
元少为焦虑道:“新郑城中谁人不知昭仪公主与费雍那厮早有来往,若只是公主差人请师父赴宴也就罢了,若是此事之中有费雍参与,谁会知道他安了什么心思在师父身上,穆总管,你叫我如何稍安勿躁?”
穆流柯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劝慰,场面陷入了一片僵局。
此刻唯有芳菲一人独自望着门外,一言不发,元千止身为人父,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思,于是宽慰道:“菲儿,你毋须担心,书涯是我元千止的门客,再加上他的少将军头衔虽然权力不大,但好歹也是大王亲自授予的,若是没有大王旨意,即便是昭仪公主和费雍在怎样无法无天,也拿他不得。”
芳菲浅浅一笑,道:“以霍大哥的机智,要逢凶化吉并不是什么难事,女儿只是担心,霍大哥会在韩国争锋的网罗之中越陷越深。”
芳菲沉了一会儿,续道:“爹和山庄上下本来就不想把他拖入这趟浑水,可如今他却以然成了左右两股势力不可或缺的力量。即便我们放手,费雍也不会放手,女儿总觉得,是我们在无形之中,左右了他的命运…”
元千止听后,不禁一声长叹。
这一叹,既有对人命运的惋惜,也有对得遇人才的庆幸,而对于元千止,更多的确是无奈,要说最想结束这场利益争斗的人,就是他自己。
人人都说时势造英雄,可谁又知道,人生于乱世是何等无奈,在乱世之中为人,又是怎样一番触目惊心。
就在众人在大殿陷入一片静谧之时,霍书涯与石毅一路闲谈间便到了大殿。
石毅本想先和元千止禀告事情的大概经过,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了霍书涯的身上。
霍书涯被这一幕弄得两眼发直,但看众人的神色,他却在心底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温暖,先前的种种愁怀,如今已尽付东流。
元千止上前,神色变得非常的凝重,好一会儿才把一直手轻拍在他的肩膀上,道“书涯,见到你平安无恙,我就放心了!”
霍书涯惭愧道:“让庄主和各位伤神忧心,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赴宴之事实在出了许多始料未及之事…”
元千止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道:“这些事无伤大雅,稍后我们在慢慢细谈。”
霍书涯点头,这时早就按耐不住的元少为立刻冲了上来,对着众人得意道:“我就说嘛!你们先前为师父提心吊胆的,都是杞人忧天,我师父可是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天下无双,我一直坚信师父你定会凯旋而归!”
众人见他这前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均忍不住摇头轻笑,霍书涯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徒弟,当下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道:“有拍我马屁的时间,不如去好好练练你的武功,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偷懒?”
元少为尴尬的笑了一下,退后一步,用手指小心的比划了着说:“是有偷懒那么…一点点…”
众人皆看着元少为此时的模样,只觉得有可气有好笑,无奈摇头,要是搁在平常,霍书涯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只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元少为这个滑头当然看的出眉眼高低,他笑呵呵的看着霍书涯,然后迅速的躲到了芳菲的身后,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