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纵看向宋梨:“您为什么不去问先生呢?”
宋梨轻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去苏城时,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心碎了一地,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宋梨很怕冷,可能是小时候冻得多了,对冷有些发自灵魂的恐惧。
苏城格外的冷,宋梨刚过去无法适应,因为想为云梦报仇,要和林珊抗衡压力太大,姨妈一直没来。
到了苏城,推迟了将近两个月,姨妈就到访了。
她那段时间刚抽过骨髓,造血系统有些误差,生理期万分痛苦。
宋梨记得,下了好大的雪,满目都是银装素裹。
苏城突然降温,没有更多的被子,宋梨只能去镇上买。
去的时候做的牛车,风像是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宋梨刚到镇上,就迷了路,东南西北分不清楚,又不熟悉当地的方言,硬是问不出来。
小腹坠痛,这种痛一直残留在了自己的灵魂里。
她疼得意识模糊,也冷得无法自拔。
就是那个时候,肩上落了一件大衣。
宋梨下意识地看过去,只看见男人背影宽阔,戴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他牵着她,一路把她牵到了商场门口。
宋梨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浅淡的,是陆泾川惯用的衣服洗涤剂的味道。
可是男人太虚弱了点,走两步就要等一下。
声音也格外沙哑,让宋梨打消了念头。
现在想来,怕是真的是陆泾川。
可是宋梨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为什么他后悔了她就要原谅?
是当初他提出结婚,她答应得太快,所以陆泾川很难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她原谅了,会不会又是重蹈覆辙?
打发走范纵,宋梨回了卧室。
陆泾川躺下了,范纵把病床摇了下去,他紧闭着眼睛,眉宇之间都是痛苦。
本以为他睡着了,可是她刚走近,陆泾川就豁然睁开了眼眸。
灰蒙蒙的眸子,遥遥“望”过来,定格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宋梨甚至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能看得见了。
“阿梨?”
宋梨应了一声,站在病床前,给他倒了一杯水,从药板里把药一颗一颗掰了出来,放在了陆泾川的手心里。
两只手触碰在一起,宋梨内心复杂。
所有的爱恨,都在陆泾川和她从山上坠落下去时,他紧紧抱着她,自己摔得半死不活后烟消云散。
宋梨知道,自己对陆泾川其实没想象中那么的深恨。
只是所有不甘,在他这里,找到了一个喧泄口。
“范医生让你好好休息,否则不好恢复。”
陆泾川忽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自嘲:“恢复好了又怎么样?”
“陆泾川,人得对自己负责。”
宋梨拉住他的手,把水杯塞了进去:“吃药吧。”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就被人从门外推开。
小叶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倪老师,陆叔叔病了吗?”
她穿得漂亮,粉色的蕾丝裙,白色的长筒袜。
短短一个多月,小叶像是变了一个人,褪去了脸上的蜡黄,肌肤水嫩,像是刚出城堡的小公主。
宋梨心口动了一下,点点头,“你找陆叔叔?他要吃药了。”
“我知道的,药最苦了,陆叔叔是大人也要哄对不对?”小叶一派天真。
宋梨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