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直树，卫腾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着恶臭的房间。他忍不住又将口罩紧了一紧，仿佛这样会让他好受很多。
书房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多变化，十分整洁，实木书柜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房间两侧，占据了房屋空间的大半。高高大大的书柜，直接能顶到天花板。，看上去主人生前应该很喜欢。
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天似乎更阴沉了一些。
直树走进房间，虽然是第二次看到这副莹白如玉仿佛艺术品的骨架但仍是不禁脸色微白。
“房间的窗户是完好的，”直树快步绕到骸骨背后，轻轻拉拽了一下那扇落地窗。
“你们不来看看？”直树回过头，皱着眉问向千鹤和白，至于卫腾直接被他忽略掉了。
白斜倚着门框，双手环胸，两眼微合似乎已经开始打起瞌睡。
“我就不用了，你们好好玩。”
“玩……”千鹤就站在白的旁边，站在门口，她两道粗重的眉毛微微抽搐了一下，“你检查就好。”
“你别乱动，”卫腾刚刚走到书架旁，还没来及细细观察就被直树一把拉开，“碍手碍脚的。”直树两弯细眉使劲地拧了起来。
卫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位置。
见千鹤死活不肯靠近骸骨半步，直树摇了摇头，又开始自顾自地检查起来。他的动作很熟稔，大概是不止一次接触这种任务了。
“书架码放整齐，上面也没有血污——”他停顿了一下，转头问向白，“确定没有人破坏过案发现场吧。”
“至少这里只有咱们四个加上女仆进入过，”白的眼皮都不带抬的，“我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便是这个样子，如果说有人能破坏现场也就只有凶手和女仆有这个机会。”
“女仆发现主人死亡是什么时候的事？”直树继续问道。
“照她所说，应该是发现了的同时就报警了。”
直树点了点头，“她最后一眼看到别墅的主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你得自己问她了。”白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也不多。”
好家伙，合着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就真的全交给我们这帮实习生了？卫腾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直树亦是皱了皱眉，“那这样还暂时不能确定案发时间，对吧？”他又伸出手指在书架上轻轻蹭了一下，抬起来放到眼前端详了一下。
“没有积灰，”说着没有积灰，他仍是习惯性地吹了吹手指。
看着直树这游刃有余地一番操作，卫腾忍不住有些感慨。其实想一想，若是换个人，换个人要求换搭档，换成千鹤嫌弃他要求换搭档，他或许早就扭头走人了。一直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或许他也是一直期待着能有与直树重逢的那一天，毕竟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只是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
直树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白手套，熟练地戴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骸骨。
“颅骨不见了。”即使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但也还是难以掩盖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来的时候便是这样。”白懒洋洋地搭话，“鬼知道这位先生的脑袋被请去哪了。”
“先生，”直树敏锐地捕捉到，“是男主人么？”骨头被打磨成这样，想通过骨骼特征来判断死者体貌特征或者性别这样的信息已经十分困难了。
“嗯，”白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们一份死者的资料。”
“什么时候能给？”直树追问道。
“你们审仆人之前吧，”他眼皮难得地抬起来了一下，“先好好观察现场。”
直树点了点头，手指再次轻轻触摸骸骨。
“颅骨失踪，或许是被凶手带走了。”他的眉毛轻轻拧起，像是十分烦躁，“地上的血迹呈紫褐色，已经大量氧化。按血迹推测大概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两到三天。血迹主要集中在骸骨下的地面上，座椅和桌面上也沾有少许血迹。部分血迹溅落在书桌四周——有可能是在凶手挂剃血肉的时候洒落的。”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卫腾有些关心。
“跟你没关系。”直树的语气很不客气。
“哎，”白睁开了眼，饶有兴趣地说道，“人家也是关心你嘛，看你这样子有什么发现？”
“死者头颅失踪有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直树又重复了一遍他的猜测，“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喃喃低语道，“要是距离案发时间不长，或许我们还有追上凶手的可能。”
“基本不可能了，”白干净利落地说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线索确定凶手的身份。”
“有视频监控么？”
“当然有，最近七天的监控录像都保存完整。”白点了点头，“这个别墅四面围墙包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几乎没有死角，摄像头全都能捕捉到。”
“我们可以看么？”
“当然，”白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指轻点，一个蓝色的光屏就打在了半空中。
看着卫腾略显吃惊的样子，白得意地挥了挥手，“哎，一点小把戏，这东西在刑院里人手一个。”
光幕在半空中分割成了64个小屏幕，每个屏幕都有不同的场景，看上去真的是把这座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覆盖到了。
“这么看会不会比较困难？”白体贴地问道，“要不然我们一个摄像头一个摄像头地看？”
“不必了，”直树摇了摇头，他扭头看向千鹤，“信得过我么？”
千鹤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不擅长这些。”
卫腾又被他直接忽略了。
“64个屏幕一起放吧。”直树很自然地说道，只是可能是习惯性地带了一点命令的语气。
“得令！”白的手指轻点，视频开始播放。
“快一点。”没过一会儿，直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却是语气急促地命令道。
“好嘞，我开4倍速了啊。”白打了声招呼，屏幕中的画面开始变快。
卫腾起先还能勉强跟上，只是四倍速一开，他顿时觉得眼花缭乱，很快就放弃了挣扎。
这得是什么脑子能够一下处理这么多信息？
“再快！”
“好嘞！8倍速！开！”白开始热血起来。
“再快一点，太慢了！”
“啊……16倍速？”白试探性地问道，“太快了就看不清了喂。”
“32倍速吧。”直树没有理会白的后半句话。
看到直树理都不带理他的，白只得小声嘟囔了一句，手指轻弹，屏幕中的画面变换速度陡增。
“32倍速了，再快就是64倍速了。”白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