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樱樱从没见过杀人,此时看傻了,怔愣许久,才想起来去拉李秀缘。
她慌里慌张地扯住李秀缘的宽袖,连声音都在颤抖:“小和尚,你杀了人……怎么办,你杀了人……”
她的世间非黑即白,单纯地以为,这世上王法就是一切,杀人就该偿命。
却不知,有多少游走于黑白之间的灰色,猖狂,放肆,无视一切律法。
因为,
他们就是律法。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抬袖胡乱擦了一把,轻声道:“这样,等出去之后,我就跟皇上自首,说是我杀的人。你千万别掺和进来,明白吗?”
李秀缘瞥了眼苦口婆心的凤樱樱,只觉得她可怜可笑。
他一声不吭,无视在血泊中抽搐的傻子究竟有多么可怜,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彻彻底底,不留余地。
半点儿拖泥带水也无。
他抽出匕首,在清河世子的衣服上擦拭干净,“此事与你无关,出去之后,一个字儿也不许说出去。”
凤樱樱不解,挂着满脸泪珠,呆呆望着他。
男人收回视线,注意到她这幅呆相,心底颇有些好笑。
没等他说话,一道墨色身影出现在暖阁门口。
魏化雨慵懒靠在门框上,抱臂挑眉道:“还不走,等什么?”
凤樱樱越发摸不着头脑。
李秀缘站起身,朝魏化雨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完毕后,你我之间的交易也算是终了。你说服公主不再掺和我和内子的事,我亦不会再因为沈妙言,而对她怀恨在心。”
“如你所愿。”魏化雨抬手,“请。”
李秀缘牵起茫然不知所措的凤樱樱,抬步离开了暖阁。
魏化雨嫌恶地望了眼地上的那具尸体,食指与拇指并拢置于唇前,吹了声口哨。
身着魏北宫女服制的锦瞳,犹如一捧曼妙的水红色轻烟,自远处而来,袅袅落在魏化雨身侧,恭敬朝他福身:“主子。”
魏化雨抬起下巴,指了指屋子里那具尸体。
锦瞳踏进去,从宽袖中掏出一小瓶水,缓慢地浇在清河世子的尸体上,“地狱黄泉,往生来世……”
她的声音很温柔,仿佛是在安抚亡魂。
而随着那瓶化尸水倾倒下去,清河世子的尸体彻底化作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化雨漠然转身,朝鳐鳐的寝殿而去。
鳐鳐躲在寝殿的屏风后,在杏儿、阿蝉以及其他几名宫女的伺候下,终于换上了那套繁琐华贵的嫁衣。
嫁衣在半年前就开始赶制了。
正红的缎面宫裙逶迤曳地,外面罩着几层同色轻纱,一眼看去,火红的云霞也似。
凤穿牡丹的图案皆用上等金线绣制而成,凤凰的羽翼上镶嵌着金箔与明珠,华贵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霞帔则使用点翠手艺,足足六百六十六颗珍珠结成流苏,垂落在霞帔边缘,一眼看去分外高贵艳丽。
凤冠还未送来,因此鳐鳐只先穿上这套嫁衣。
她穿好后,犹疑地先看向杏儿等人,“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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