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5点,周振邦很准时地到了婚姻介绍所,乔青刚把最后一对客户送出去,在门口就看见了他。
“进来吧。”她招呼他说。
大约是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周振邦不论走或站,背脊都挺得直直的,双眼平视着前方。
他的步子迈得不大,但每一步都仿佛经过了准确的计算,距离几乎一模一样。
“坐。”乔青请他在沙发上坐下。
周振邦冲她微微颔首,双手撑着膝盖坐下。他转头看向翠柳,问乔青:“这位就是你昨天在电话里提到的‘同事’?”
“没错。”乔青对翠柳招一招手,翠柳便起身走了过来。
“周先生您好,我是翠柳。”翠柳主动伸出了手。
周振邦却没有去握,只说:“翠柳小姐你好。”
翠柳悻悻地收回了手,脸色比先前难看了几分。
乔青担心她会太早发作,赶紧扯了扯她的胳膊,对她使了个眼色。
“翠柳,你赶紧给周先生讲讲他妻子的事情吧。”
周振邦闻言,立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了翠柳的身上。
“麻烦翠柳小姐了。”他很客气,姿态大方得体得叫人挑不出错处。
翠柳坐在了乔青的旁边。
“我与纤尘是在五十多年前认识的。”她按下心中的怒火,开始回忆往事。
“等等!”周振邦却一脸惊讶地打断了她。
“怎么了?”翠柳有些不耐烦。
“你是说纤尘在五十多年前就死了?”周振邦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裤腿,声音不自觉的发抖。
“对啊。”翠柳答得理所应当,“怎么,你不知道吗?”
周振邦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先生比夫人早去世两个月呢。”乔青替他解释说。
翠柳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只比我晚死两个月吗?!”周振邦的声音不自觉地飚高,“不可能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的眼里满是迷茫,用全身来演绎着“惊慌失措”。
这一刻,他的身上没有了之前的风度,也没有了属于军人的沉着冷静。
“她是怎么死的?”周振邦直勾勾地盯着翠柳,炙烈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她没跟我说过,我也不清楚。”翠柳被他的反应吓到,气势也不知不觉的弱了下来。
乔青则劝他说:“周先生,您妻子都已经转世了,您现在追究她是怎么死的,也没什么意义。”
周振邦颓丧地低下了头去,身体的颤抖始终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