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白路真的没有等到婚礼的那一天。
他在医院里躺了很多天,配合着进行了许多次的治疗,但他体内的癌细胞扩散速度实在太快,不到一个月,他就在病床上永久地合上了双眼。
那一天,秦天抱着他的尸体哭了很久。
他很后悔,没有答应他将那场婚礼进行下去。
倘若那个时候他松了口,也不至于让白路走的时候还带着遗憾。
“小爸。”桃子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瘫坐在地上的秦天回过头去看他,却见她踌躇着走进了病房,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爸爸给你们定做的结婚戒指,他嘱咐我,在婚礼之前一定要好好保管。”桃子的嗓子早已经哭哑了,说话的时候都是用的气声,“我刚刚回家去把这个拿过来了,你给他戴上吧。”
秦天颤抖着手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素雅的男式钻戒,戒圈的内围分别烫着他们俩姓名的首字母。
秦天将那枚属于白路的戒指套在了他已经变得僵硬的无名指上,然后才戴上自己的。
“我愿意。”他亲吻着白路的手指,眼泪滚滚落下。
白路下葬的那天,他的父母终于露面,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抱着他的遗像和骨灰盒泣不成声。
秦天拉着桃子一起上前,小心翼翼地叫他们:“叔叔,阿姨。”
桃子也乖巧地叫:“爷爷,奶奶。”
“对不起!”白妈一把抱住了秦天,“对不起,孩子!”
“对不起”的理由,大家全都心知肚明。
秦天想说,他们最对不起的人其实是白路,可是斯人已去,再看看他们如今的这个样子,他告诉自己:不如就让从前的怨愤都随着白路的离去而永远的埋藏在心底吧。
在白路去世以后,秦天虽然常说自己没事,像之前那样正常地工作、监督桃子学习,但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下来。
他每天吃不下、睡不着,就算顾忌着桃子勉强吃了,事后也会恶心得全都吐出来;而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闭上眼,眼前全是白路那张蜡黄的脸,耳边环绕着他大声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同意举行婚礼?!”
白路头七那天,秦天难得的睡着了。
在梦里,他看见了他。
“小天。”白路的面色如他无数次看见的一样蜡黄,可他的表情,却平静而安然,甚至还带了些许的笑容。
“我会一直在地府等你。”白路抚上他的脸颊,心疼地轻声说:“你不要来得太早了,我舍不得。”
“白路,我好想你。”秦天外层坚固的堡垒终于坍塌,睡梦中的他泪如雨下。
“小天,你还有桃子。”白路看着他,眼神温柔又不舍,“你多陪陪她,不然,她就又要没有家了。”
“那你呢?”秦天急急地拉住他的袖子,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突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