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发现自己想歪了,咳嗽声,端着脸淡漠讲:“到时再说吧。先吃饭。”
顾凛城看她闪躲的目光和微红的脸,想到个有意思的事。
不过他没说什么。
要把她挑起来,她肯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时宴闷头干饭,把菜和汤全吃了,最后还剩下小块饭。
她打着嗝,举目看不少正在用餐的士兵。“你们这里每天的花销不低吧?刚才都没见收钱。”
顾凛城看她盘里的饭。“是不低。所以打的饭必须吃完,不能浪费。”
他这句话用了必须和不能,两个绝对词。
意思很明显了。
时宴看盘里的白饭。“刚才那个打菜的大哥手抖,帮我打多了菜。”
一般打菜大哥手抖是把肉抖掉,可她是长官夫人啊,又第一次来,这一激动打的全是肉。
比起浪费肉,她觉得可以稍稍浪费点饭。
顾凛城浅灰的眸子,沉默的望着她。
时宴硬气的对视他。
最后,她在一个士兵端着干干净净,别说米粒了,就是汤汁都没有的盘子从身边过去。
她泄气的垮下肩膀。
“必须要吃完吗?”
这柔软的嗓音,带着抱怨和些许委屈似的话,还是头一次见。
而这种事情时宴也是头一次碰到。
做为一个流浪者,她深知浪费可耻,但她现在确实已经很撑了。
更悲惨的是,周围人都吃光了,她还有一个自己打不过的监工,在有形无形中给她压迫。
有点想哭的时宴,看不好商量的顾凛城,紧蹙起眉毛。
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不能还没进部队就被他治得死死的。
她要反抗。
她可不是个好管教的大兵。
她要让顾凛城瞧瞧自己的厉害。
时宴面上十分平静,脑子里的思想激烈交响。
最后。
时宴拿起筷子,端起盘子……
把饭倒他盘子里!
她筷子撞着盘子,噼里啪啦的跟打击乐似的,瞬间引来无数大兵的侧目和关注。
时宴把饭全扒拉完,示意手里光光的盘子,向对面的男人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顾少将,我的吃完了。”
大兵们全看着部队里唯一一对光明正大且合法的夫妻,一动不动,都在等着看长官的反应。
这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厉害、知道长官不可能掐死她,他们肯定已经在想晚上送别餐吃什么了。
但现在嘛,他们全都屏息看着,看长官会怎么处理。
冷酷无情、说一不二、铁面无私的长官,面对媳妇的公然挑衅或者公然撒娇,会怎么做呢?
是关小黑屋,还是让她继续吃到怀疑人生?
啊,反正不管是哪个,他们都好期待!
因为夫人肯定哪样都不会照做!
看长官被夫人欺负什么的,真让人上头!顿时间,大兵们觉得手里所剩无几的饭很香,可以再吃久一点。
顾凛城望着对面笑得嚣张又耀武扬威的女孩,等了会儿。
在她逐渐不那么放肆的时候才讲:“下次注意点。”
注意点?注意点什么?
没等时宴反应过来,顾凛城便把盘里多出来的饭吃了。
顾凛城把饭吃完,连同她的盘子一起拿了。“以后的饭盘要自己洗。”
时宴惊疑不定的瞧着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见她应下,顾凛城这才去洗碗区。
时宴:???
突然就觉得手里饭不香的大兵们:……
还没吃就觉得饱的单身狗:……
他们受到了亿点点的伤害,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工伤。
时宴也是惊魂未定,受到的震憾不比这些大兵们少。
她想着顾凛城会倒掉,会跟自己打一架。
就是没想到他会把饭吃掉。
现在她心情也很复杂。
时宴看去洗碗的男人,郁闷的问坐在前排正对着自己的大兵。“你们长官以前会这样吗?”
大兵瞥着受伤的心,强忍着不哭的硬气讲:“长官会把饭倒地上,再踩着我们脑袋让把饭舔干净!”
不是他夸大,是这种事情真的有发生过!
更惨的是,那个吃掉饭的大兵,还被罚吃了满满三碗饭!从那以后,就再没一个人敢多打饭了。
看看!看看!
这就是区别对待!
这就是被上天偏爱的人!
时宴想着被顾凛城踩在脚下的大兵,一点也不怀疑这事的真假,因为这完全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她回过味来,突然觉得,其实那饭慢一点吃,也还是能吃完的。
没会儿。
顾凛城洗完碗回来,看还坐着的女孩。“不走吗?”
“走走走!”
时宴二话不说,拿着刀就走。
再不走,她怕他再让自己吃一点。
顾凛城疑惑的看走掉的女孩,又看刚与她说话的大兵。
大兵对上他冷冽的视线,唰的下,快把头埋盘里似的扒饭。
他几口扒完,就匆匆端着颗米未剩的盘子去洗。
顾凛城又看了眼其他大兵,才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刚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大兵们,就跟炸开锅的水似的,嗡嗡嗡的吵个不停,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也没热闹多久,因为新的任务来了。
但刚才加量不加价的狗粮,不管是在路上、飞行器上、战场上,都能成为大兵们手口相传的话题。
顾凛城倒不在意。
他就是想让他们知道,打谁都不能打她的主意。
反而是时宴。
她在经受过公民的漫长围骂、也经受过他们的漫长赞美,对此无动于衷脸皮厚到能挡子弹的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在基地里晃了。
总感觉那些大兵在背后议论那事,弄得她整个下午就呆在顾凛城的办公室里。
可顾凛城下午不会用开,也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
两个人便都在办公室里?
在午餐狗粮秀之后,直接升级成了不可描述的让人激情不已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