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已经死了’在哪里过一辈子又有什么区别?我累了’也不想再动了。”我疲惫地说。
“你不能放弃自己’毕竟’你才那么年轻!”
我消极的态度使对方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焦急。
“年轻、美貌’在龙天介抛弃我的那一刻开始’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活着的目的就剩下等死。
“在这次来朝贺之前’我一直认为龙天介是个不可多得的英主’但是他对待女人随便的态度让我很意外’特别是他还错过了你这样优秀的妻子。换做是其他任何男人得到你’绝不会这样糟践!”
“王子?”我一怔’听出了他话里微妙的情愫。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无法将我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唱歌弹琴时的样子有多么美’多么令人陶醉。既然龙天介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你’那么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守候!”他继续说’口气异常专注。
“王子’我是他的妻子。”
我必须提醒他’对我有感情’是项根本不可能有回报的投资。因为我的心’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遗落在那个人的身上。
“那又如何?你原先是他的皇后’可是他不照样可以翻脸无情?只要’”他欲言又止’就算隔着墙’我也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只要你愿意和我走’就算付出多少大的代价我都不在乎!”
“你不觉得你讲这话很轻率吗?”我突觉可笑,“龙天介认为我的价值是几车珠宝缁玉,而你呢,你认为我值什么?”
我不否认一见钟情,就像我看龙天介的第一眼就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可是男人对女人的“一见倾心”,很大程度上都只是看中了女子的外貌。
“你美丽、大方、善良,值得最真诚的对待!”
卓图的话让我很感动,但仅仅只是感动,也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很感谢你,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有多傻?就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道德枷锁,值得你放弃一生的幸福,留在一个永远也不会花一分心思在你身上的男人身边?”
我哑语,卓图问得我词穷。
虽然卓图说得没错,可我还是不想走。不是因为道德,而是因为心底那份莫名的不舍。
如果真的离开了,我和他当真就不会有再见面的可能了吧?
“我是龙天介的女人,即便他厌弃了我,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是--”
“王子,这里是禁宫,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就请王子赶快离开这里。假若为了我这么一个弃妇而损害了王子的声誉,我的良心会感到不安。”
我好心地劝解他,但他依旧信誓旦旦地向我发誓--
“什么声誉我都可以不要,我只知道,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而做!”。
“那就请王子成全我的声誉,失陪了,王子殿下。”
言毕,我转身走进小屋,关上木门,切断了外面的声源。
我厌恶自己的铁石心肠,对于他或者更早之前阿烈求,我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龙天介?
谁的寂寞覆我华裳,谁的华裳覆我肩膀。
粋幽居里备有足够我吃一整年的粮食,而且院外有一块自由地,种些普通的蔬菜。龙天介是有意做这样的安排的,他将我幽静,并且绝不准备给背叛他的女人有锦衣玉食的惬意日子过。
这里的一切都要亲力亲为,但这些对我而言这都不算些什么,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无尽头的寂寞,特别是当我想到我将一生在此度过,再也见不到那张冷漠的脸,我更怕。
“呕!”一阵酸恶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我放下锅铲,用手撑住墙壁,勉强使自己不滑落下去。
干呕了一阵,胃里渐渐舒服一些。我本来就有胃病,加上换了环境,可能一时不能适应,所以这两日才会发的严重些。
锅里正在煮着汤,我勉强支起身子,把已经煲好的汤盛在汤碗里,正准备端到木桌上的时候,我突然我僵住了身子--外面怎么传来开锁的声音?
“你下去。”
“是,奴才告退。”
我走进院子,当我认清来人后,手上的汤碗伴随着我的惊愕打碎在地上,滚烫的汤汁全数撒在我的脚上,但我却浑然不知疼痛,周身的知觉在当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那就已麻痹。
他盯住我的脚,眉间皱起两道厉纹。
很久,我才恢复了意识,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但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来这里?
屋子里的空气冷得令人窒息,我默默地收拾地面,可却心不在焉。
总觉得他在注视着自己,心里禁不住发毛。
我下意识地抬起眼,只发现他皱着两条浓眉,一瞬也不瞬地瞪着我拿着碎片的手,那种眼神我从未见过,像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挣扎些什么。
“啊!”我一个失神,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鲜红的血液立即涌了出来。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脸色一变,当机立断拉起了我的身子。
“你怎么回事!?”他紧紧地攥牢我的手,狠狠地瞪着我泛血的手指,好像有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我。。”我呆滞地望着他扭曲的俊脸,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令我做梦也没有料到,他居然突然从龙袍上撕下一块锦布,小心翼翼地将我受伤的手指包好,动作轻柔地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我错愕地望住他,一直等到他发现我的注视--
他突然像碰到烫手山芋般地甩开我的手,对我避之唯恐不及。
我被他大力的手劲弄得生疼,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白的如同白纸。如此反复的他,让我越来越不懂。
可是,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觉得他是在关心我?
“既然讨厌我,就算刚才我流血而死都同你没有关系!”我捂着被他甩疼的手臂,冷冷地反问。
他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你以为朕是在乎你的生死?不妨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现在你还是大食的公主,无端死去会引起众朝邦的非议,否则朕根本懒得管你的死活!”
我的嘴唇微微颤抖,手脚都蓦然发凉。
“那皇上今日驾临的目的是什么?该不会是专程想要欣赏奴婢此刻的落魄吧?”我反唇相讥,倔强地挺直消瘦的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