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几年书,罗愿的骨子里有一股子傲气。他不想当乞丐,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一路风餐露宿来了云城。
说不定,二表爷那里也是一个出路。
感到罗愿的称呼亲近不少,程虚也面露欣慰之色,只摆摆手,自己一瘸一拐的拐进屋子去了。
罗愿面色复杂的看着大槐树下的石桌子,那里正搁着小小的一锭银子。
一时间,他对这个脾气暴躁老头的印象也好上不少。
五里河不是河,是个岗子名儿。当初罗家村发大水,淹了好些地方。罗家祖坟也不复存在了。
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的罗愿在村里剩余人的帮忙下,把爹娘妹妹葬在了五里河岗子上。
帮忙的王家大叔一边填土一边对罗愿说:“这地儿高,你爹娘再也不怕发大水了……”
王家大叔说完,罗愿眼泪又止不住了。
罗家村依河而建,多少年都是好好的。哪里想今年夏天发了大洪水。
罗愿家靠着河,被淹了个实打实。也就是罗愿去三十里外的镇子里念书,这才逃过一劫。
大半个村子都毁了。
等罗愿得了消息赶回来,原来的村子早已变成了一片泥泞。
爹娘以及年幼的妹妹都泡的发了肿。
见那等惨状,十岁的罗愿哭的嚎啕。
男子汉大丈夫,虽说流血不流泪,但也只是未到伤心时。
这一次出门前,三岁的小妹妹还拉着罗愿的衣襟子要糖吃。
也才天的功夫,那活泼可爱的小妹就脸色发青一动不动的躺在泥泞里。
想至此,罗愿的心里又开始酸起来。
拿着程虚给的银钱,罗愿去买了口上好的大棺材连带着些纸钱。
五里河还是老样子,很快罗愿就办好了事儿。
在墓前絮叨了一阵子以后,罗愿起身回了云城。
进门的时候,程虚还是老样子,老神在在的靠在大槐树下的木椅子上打盹儿。
罗愿也没打扰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院子里共有三个房间,呈品字形状分布。进院子是大厅,后面一左一右是程虚和罗愿住的屋子。厨房是一间独立的小竹屋,坐落在后院的空地上。
进来一看,罗愿才发现这屋子内有乾坤。前有小院子,后有大院子。
虽然外表看起来灰扑扑的不怎么起眼,实则应有尽有。
洗去路上带来的风尘,罗愿自觉的去厨房忙碌。
自他来的第二天程虚问他回不回做饭他答会以后,这厨房的差事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罗愿也毫无怨言,毕竟得人家照顾,做一下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没什么。
吃过饭,两人在后边院子里乘凉,程虚问过罗愿一路上的经历以后,便自顾自吧嗒吧嗒抽烟不说话了。
袅袅的烟气浮起来,在月色下变幻着形状。罗愿也没话说,只是盯着那不断变化的烟气发呆。
没一会儿,抖着耳朵的兔子,慵懒伸腰的猫,吐着芯子的蛇,缓缓绽放的花儿争先恐后的从烟气里跑出来。